見於遙把衣裳拉回去,囚犯們立刻發出一陣惋惜的聲音。
「多滑嫩的小肩膀啊……」
白金金猛然瞪過去,凶狠的眼神竟嚇得那些囚犯們倒退一步。
「肖左,麻煩你把這些人的手腳打斷,有什麼後果,我來承擔!」
她聽見自己這樣說,聲音森寒得逼人……
「是,大小姐。」身後的男人聲音冷淡的應下。
噗嗤……隔壁欄裡的囚犯立刻「嗖」的一下避了開去,聲嘶力竭地狂叫:「獄卒大人,這裡有人要尋事啊!」
喀巴喀巴喀巴喀巴……
身後不斷的傳來骨頭斷裂聲和慘叫聲:「獄卒大人,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白金金一口氣衝出牢房,直接奔進了廚房,從灶台上拿了火折子揣進兜裡,又從角里翻找出半桶烏黑的油。
她饒不了他,她饒不了他……
饒不了他……
絕對饒不了他……
肖左跟來到時候,白金金手裡提著一隻桶正從廚房裡出來。她停住腳步,看著他,:「別再跟著我了,我要去辦一件重要的事,你去了不方便!」這個人跟她非親非顧,沒必要拉著無辜的人下水。
她眼神無比堅定,肖左果然被她震懾住了。
他淡淡的看了她一會兒,眼神終於柔軟下來,輕不可聞地說:
「是,大小姐。」
朝他略點了點頭,淡定的轉身,白金金向著北焱的宮殿走去!
通往宮殿的大道很寬敞,兩邊園林豪華奢侈,一路上來來往往的人都對她側目而視,可白金金卻什麼都看不見,什麼也不關心,提著一隻桶漫不經心的往前走。
不多久,她便走到了宮殿門口,宮殿的門前有幾個守衛。白金金提著那半桶油直接走過去,將身子往裡頭探了探,隨口道:「幾位兄弟,你們的族長在嗎?」
這幾個門衛都認得她,不但沒有呵斥於她,反而朝她友好的笑了笑:「族長大人在裡頭跟長老們商談要事,白小姐你這是?」
幾隻眼睛同時看著她手中的桶。
白金金不以為意道:「桐油。送給你們北族長的。」
幾個守衛頓時露出瞭然的笑容:「原來是送給大人的。以前曉音姑娘就經常送大人雞腿,想不到你現在送的是桐油,真是沒有最特別只有更特別……」
「當然,我一定會讓你們族長大人比記得曉音姑娘還要記得我!」白金金用力的一握拳,向他們咧嘴一笑,帶著某種深意。
大殿內。
左右各站了十幾名長老,個個神色或凝重或焦急,隱巫師乃涼站在左手最前列,而熠美人則站在右邊最前列。大殿中央的案几上,文房四寶齊備,北焱修身華服,沉穩而坐,面無表情地在圖紙上勾劃。左右兩個侍奉的書僮垂手而立,大氣不敢出一下。
「宗主!」終於站在較前的一個老頭自持資輩甚高,率先開口進諫:「如今朝庭大軍已經駐紮城外,兩軍隔岸對峙。我族養精蓄銳多年,兵力充足,為何不大舉進攻,一舉擊退朝庭大軍?」
北焱下手下不停,慢悠悠的說道:「韓長老不愧曾是我族第一勇士……」深沉的眼中寒光隱隱流動,「可惜,只是勇士而非謀士。」
韓長老一愣,不知族長所指為何?正不知如何答話,忽聽一道女聲悠悠的傳來:「意思就是說你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眾人面面相覷,但見北焱頭也沒抬,沒人敢多嘴。就見一名美麗女子提著一隻桶走進到殿中來。
「北族長。」白金金笑咪咪道。
北焱依舊垂著眼睛,面無表情的問道:「什麼事?」
「我想你了。」她聲音甜蜜。
哦——
眾人紛紛露出曖昧的表情。
原來又是一個族長大人的「女粉絲」!
北焱冷哼一聲,「你是想我死吧?」
白金金一扭一扭的朝前走,聲音中帶著委屈:「你怎麼這麼說呢?我不是想你死,我是想死你了!」
哦——
眾人的表情更加曖昧了。
紛紛用譴責的目光看著北焱,我說族長啊,你怎麼變得這麼不解風情了呢?想當年,你為了追求心愛的人曾當著全族人的面唱過「愛你一萬年」呢?
現在有一個倒追的追上來了,你就趕緊花前月下去吧,開會開了這麼久,大家其實都悶了……
這會兒,白金金已經走到了他的桌案前。
北焱終於抬起了頭,冷冷道:「女人,不管你找我什麼事,在我的地盤上最好別給我耍花樣——說吧,到底什麼事?」
白金金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
話音剛落,她就一把提起桶,使勁的把油往他身上一潑,北焱瞬間濕身。
眾人齊齊震撼!
這是什麼情況,戀人之間的小遊戲?
白金金不緊不慢地從身上拿出一個火折子,啪的點燃,悠然道:「真的沒什麼大事,就是想殺了你。」
此言一出,震撼中的眾人瞬間清醒!
明白了,確實是戀人之間的小遊戲——愛你愛到殺死你!
北焱身旁的隨從愣了一下之後都怒喝著衝上來,白金金猛的一晃手中點燃的火折子:「都別動!」
這時底下的長老們都驚得衝了上來,北焱身旁的十來個小弟也往這邊沖,兩邊一撞,一片混亂。
北焱一聞是油,臉色一變,使勁一擺手,大聲喝道:「都別動!」
這會那半桶油已經全倒在了他身上,白金金自認不是個環保人士,就把空桶放地上一扔,那只桶順著台階轱轆轱轆滾下了,在紅色的地毯上留下一長串的油漬……估計用洗潔精都難洗了。
手拿著點燃的火折子,她身子一挪直接坐在了桌案上,居高臨下,笑瞇瞇地看著他。
北焱沒有去擦臉上的油,那淋在他身上的油脂不但不會影響美感,反而使得他那古銅色的肌膚更具有了一種強壯陽剛的味道。TNND……
他面無表情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畢竟是一族之長,他目前為止還看不出如何慌亂,白金金又順手拿過桌案上作為裝飾和照明用的宮燈,道:「放了我弟弟。」
北焱看著她手中捧著的明晃晃的燈籠,眉頭微微一顫:「如果我不放呢?」
「那也可以啊。」白金金聳聳肩,小指一挑,把燈籠紙挑破,露出裡頭搖晃的火苗,「只是你以後要在輪椅上度過下半生了,因為我會從你開始燒起……」
北焱陰著臉道:「你以為你燒得了本座嗎!」他知道白金金是想點火燒他以後好像反而更淡定了,滿眼不屑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得罪的是誰,你以為你得罪了本座之後可以走出這個地方嗎。」
「走不出去就算了,姑奶奶我也不打算不活了!」白金金抱著肩膀冷冷道:「從你身上的油量來看,只要點著起碼95%的燒傷面積,被火燒的人死亡一般都是因為先被煙熏,不過你武功高比一般人跑得快,自然就沒多大的事,火會在20分鐘以後才燒到你的脂肪,你可以往湖邊跑,這離那才15分路程……當然,如果你的輕功超過楚留香賽過白展堂的話,火頂多燒掉你一層皮而已……」
她左手舉著燈籠,右手拿著火折子,坐在北焱的桌案上,看著他,不說話。
北焱看著她,深不見底的眼中波濤洶湧……
他盯著她看了很久,白金金同樣直視著他,好整以暇,神態自若。談判的關鍵是氣勢,更何況,她坐在他的桌子上,從高度上就有壓倒性的優勢。
「好啊,」他最後說,「不過,總有一天你會為今天的行為後悔。」
「期待中。不過,那一天肯定不會來!」白金金笑瞇瞇道。
北焱突然猛的一拍桌子,厲聲喝道:「來人~~~~」
兩個隨從列隊而出,齊齊站在台階下乾脆道:「在!」
「把血人送往銀錢使別莊,終生不得踏出莊門一步。」
兩隨從一躬身:「是!」
北焱又坐了回去,威嚴十足。
「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要以滾了。」
「嗯。」白金金面無表情的回答,「不過走之前我要提醒你一句。」
他抬頭,冷冷的看著她,等著她「善意」的忠告。
白金金:「你的圖紙不能用了。」
北焱面沉似水,臉上毫無表情,正扮酷間聽她這麼一說,才低頭往桌案上一掃, ……
……
那張長和寬都有羽毛球拍子那麼長的地圖上多了一個油乎乎的大掌印!正是剛才他拍桌子時留下的。
——果然不能用了。
這個時候那倆隨從已經下去,白金金這才優雅的一挪尊臀,從北焱的桌案上跳了下來,咧著笑道:「不打擾你辦公了,我走了。」
她把火折子揣回兜裡,又把燈籠擺回原位,順著台階往下走。白金金忽然回頭問北焱:「你說話算數嗎?」
北焱道:「本座從不食言。」
白金金笑道:「那樣最好。」
她就那樣肆無忌憚地走出黎骨族至高無上的宮殿,沒有任何人出來阻攔她,也沒有任何人想阻攔她。
——油漬是很難洗地。
隱巫師乃涼看著她王八氣四射的背影,發出一陣幽幽的歎息:「我怎麼會把她和曉音混淆呢,曉音是一隻頑皮的小貓,而她,是一隻母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