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中的燈還在燃著,這些好看的做工精美的宮燈,散著淡淡的熱度,照在人心中的陰暗面,看起來暖洋洋的。
床腳邊緣那個鏤空的木製花架上,一隻青瓷的花瓶炫著自己淡雅的光暈,看起來似那般的與世無爭。只美中不足的是這只瓶子的週身似有細小的裂痕,看起來彷彿年代久遠,無人打理的模樣,又或者它本是這樣。淡淡的張揚自己的獨特。
桌上的茶碗蓋子半開著,裡面漂浮的香茗看起來翠綠誘人。只是這茶彷彿涼了許久,再沒有半分的熱氣往上冒了。
門外似有什麼動靜,亦步亦趨地向這邊靠近。然後,門被打開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琉璃甩開子淳緊緊鉗制住自己的手,臉上滿是怒容。從剛才看到那倒在地上為了救自己的黑衣人時,她的心就被羅綺與慶國府揪了起來。
「我不想怎麼樣!」子淳停在琉璃身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他們,只是一群小嘍囉,根本入不了本王的眼!」
顏敬海,他想從自己身邊把人劫走,未免太看不起人了吧!子淳心中一陣冷哼。
「那羅綺呢?還有那些救我的人?你要殺了他們?!」琉璃有些膽顫地說,但是眼睛卻狠狠地瞪著子淳。
「不要拿這種眼神看著本王,如若不然,那本王殺了你如何?」他笑著俯下身去看她的眼睛,那裡面有陣陣的恨意讓他心驚。
琉璃別過臉去不再看他;「求你,求你放了他們……」
子淳扯動眉角:「你還會求我?」他用了「我」字。琉璃轉頭看向他。
「是,求你放過他們!」她的眼神中有莫名的心疼和在乎。這又是為誰?
子淳冷笑:「你以為你是誰?竟在這裡命令本王,簡直是自不量力!」說著踱到軟榻上,半瞇著眼睛看著琉璃。
「我……」
「你怎麼?」
「我對你還有價值不是嗎?你拿我作為威脅,無非是想讓顏……父親聽從你,你的目的達到了!」她看著他,就這般直視,攪得他腦中一片混亂。
「呵呵,琉璃,我真是寵壞你了!」他搖著頭笑了笑,「敢這般當面揣測本王心思的,想必這世上除了太子便是你了!」他頓了頓,「本王不會殺他們的!」
琉璃一怔,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若真以他的性子,他恐怕會是擋我者死吧!
「那你倒是說說,今天你是否想跟那個叫做顏羅綺的走?」他斜瞇著眼睛瞅著琉璃,嘴角依舊揚著笑。
「是……」
「什麼!」子淳猛地坐起,「你是真想離開我?」
「是,那是我的父親。」她頓了頓,「就算我回去找我的父親,你不是也沒有什麼損失不是嗎?你只是想用我對付他,而太子,也是與你有著一樣的目的!」
子淳氣得起身:「我哪裡虧待過你,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逃走嗎?!」他緩緩走到她身邊,那凌厲的眼神足以殺死上百人。
為什麼都要逃開,如煙是,現在就連這個被自己從青樓救下的小女子也是……
子淳的心疼了。很疼很疼。
「我該怎樣才能把你留在我身邊?你說你要我拿你怎麼辦?!」子淳突然提起琉璃的衣領,將她狠狠地按在門上。
那門應聲而合,沒有半點猶豫。
然後,她聽到他深深的呼氣,看到他那略帶受傷而扭曲的臉。她略帶驚慌。
「王爺……」琉璃掙扎。自己的脖頸被子淳拎起的衣領緊緊地縛住,她呼吸不暢。
感覺到自己快要死了。那緊緊纏住自己的衣領,如同掙不開的牢籠,沉沉地將自己囚禁。眼前,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看起來仍舊是滿面怒容。和著有些落魄的滄桑,是如此的驚心動魄。他還是這般的喜怒無常!琉璃輕笑。原來他只是在面對著她時多了幾分從容。
她的氣息越發的弱了,如同游絲。她開始有些驚慌失措。但是她不怕,能死在他的手中也許會是一種幸福。
桌上的燈還在一如既往的燃著,發著的微弱的光亮。豆大的光,像生長在這裡的樹,無論是否枝繁葉茂,可是它就在這兒,必須在這兒。這似乎是一種定論。
那個青瓷連釉的茶碗,它好看的色澤浮在空氣中,讓人望了便心生好感。只是那裡面的茶涼了,涼得讓人失去了胃口。
屋角的青瓷瓶,帶著它應有的滄桑與與生俱來的特質立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沒有什麼能夠驚動這沉睡這沉睡百年的物什。
琉璃閉上眼睛,一行清淚自眼角緩緩滴落。順著她雪白的脖頸綿延伸展直至那美麗嬌俏的下顎。呼吸的不暢使得她的臉變成通紅,可是依舊沒有影響到她的美麗。
那溫柔的三千煩惱絲帶著它一貫的絲滑柔順地搭在子淳的手腕。她知道,他在看著她,深深的看著。這樣,也許自己是該滿足了吧?可是為什麼心還是會痛?她想起那個曾經給過自己的溫暖的懷抱,是那樣的柔情與刻骨銘心。她那時就躺在他的懷中,感受著他的溫度,觸及著那顆可望而不可及的心。是他,一次次看著自己難過而神色蕭索,然後毫不吝嗇地予以自己慰藉。她突然不可抑止地思念起這個人來,那個擁有著呼之欲出的謫仙般氣質的人兒。
「呵呵,你到這時候還在哭嗎?為什麼,為什麼閉上眼睛,難道從始至終我給你的就只是痛苦?!」
突如其來的聲音將琉璃拉回現實。她感覺到那壓迫在頸上的力量慢慢地鬆了下來。然後,睜眼,看到的是他有些痛苦的雙眸。那裡面,該是有怎樣的哀傷讓他這般心力憔悴啊!她的心無來由地疼了起來。
被放開的琉璃一陣咳嗽,連著眼淚與屈辱,再一瞬間爆發、迸裂。
子淳放開雙手深深地看著眼前的人:「痛苦,你是因為痛苦才哭?然後便想離開我,去過那種你自以為是的無憂無慮的生活?」他突然笑了,笑得張揚。
「哈哈哈哈……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知道嗎,永遠也會有那麼一天!」他捏住琉璃精緻的下巴,貪婪地看著,如同欣賞一件價值連城的瑰寶。
「不要妄想逃走,從今日開始,我便要你完完全全的屬於我!」他的眼中現出一抹絕望。然後,他的手無來由地收緊。
琉璃輕溢出聲:「放開!」
她掙扎,卻越發地激起子淳那莫名而強烈的佔有慾。他俯下身子,朝著那個微張的紅唇狠狠的吻了下去。
唇與唇的廝磨。那般火辣辣的帶著侵蝕行性的吻,讓她本就缺氧的身子險些停止呼氣。他的手緊緊地箍住她的頭,任她怎樣捶打就是不放手。然後,他帶著懲罰性的噬咬著她脖頸的一寸肌膚。綿延向下。他的氣息不安地在她的脖頸之間遊走噴薄,帶著些許的邪惡,妄想帶著她一同沉淪。
琉璃恐懼地睜大雙眸,雙手奮力地抵抗著。
「不要……不要……」她倔強的呢喃此刻聽在的子淳耳中,卻多了幾分魅惑與勾引。然後,他突然用力將她打橫抱起朝著暖閣走去。
那搖曳的燈火還在肆無忌憚的跳躍著,像邪惡的精靈,忽閃忽閃地漾著那朦朧的光。牆角的花瓶被他撞到險些掉了下去,青瓷的光暈籠罩在燈火中,氤氳起好看的光華。看來,他早已忘了那杯被他喝剩的冷掉的茶。
他用力地將她扔在床上,「砰」的一聲,她感到後背被撕裂般的疼痛。然後他的身子就壓了下來,附著在她的身上。
他的手開始撕扯她的衣衫,而那吻也在同時降臨。琉璃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與苦楚。那種感覺不僅僅是窒息地快要死掉,還有絕望。
對!是絕望!她驚恐地睜大眼睛看著如同猛獸一般的他,此刻他像個陌生人般的在她身上馳騁,那眼中蜿蜒的,是赤裸 裸的慾望與掠奪。
他的吻是那樣的疼,完全沒了情人之間的情意綿綿,現在的他,看起來可怖的要命。琉璃只是盯著他,盯著,看著他的眼睛,那裡面完全的佔有讓她感到空洞。
淚水在氾濫,濡濕她早就凌亂的發,然後,停止掙扎。
一雙大手猝不及防地覆上她睜大的眼睛,一片黑暗。
「你就這麼痛苦嗎?跟我,就這般痛苦?」他的氣息在她的耳畔流轉。那手依舊覆在她的眼睛上。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然後,那雙手終於得逞地伸進了她的裡衣。一片冰涼。生生的疼。
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如同看不穿的深淵。讓人望而生畏,不可企及。一輪明朗的月亮掛在半空,泛著那好看的皎潔的光。
空氣清冷,那看似無堅不摧的風在這天安府中明目張膽地穿梭,帶起一陣薄薄的輕霧。
這天,什麼時候才會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