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起嘴,哈出的白氣在空氣裡縈繞,她實在是為幸子打抱不平。
「筱曼,你們誤會雨了。雖然他很小就去了美國,但從小我們就一起玩、一起生活,我瞭解他,他絕不是那種會朝三暮四,腳踏兩條船的人,只要是他認定的人他便會執著地去追求,關於夏思凡,曾經讓他很痛苦,這一次從美國轉學回來,一半的原因就是因為忘記她,可那已經預示著他們的結束,直到遇到幸子他又重新活了過來,我相信他是真心喜歡幸子的」!艾興其肯定地說道,他相信這一切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措手不及。
「你是他弟,你當然幫著他說話」,羅筱曼倔強地仰著臉,嘴上不相信,心裡其實已選擇願意相信了。
「我只是想替他平反一下,就算他只是我一個普通的朋友,只要我有足夠的瞭解他,只要他確實不是那種人。解玲還需系玲人,筱曼,我想你也應該希望幸子可以得到幸福,我也希望我的親人,朋友能夠得到幸福,所以可不可以讓我們旁觀者更加理智地來看待這場誤會,一起幫他們解開這個結」!
羅筱曼輕輕點頭,「那好吧,那我就替幸子賭一次,相信他,但一定得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只要有合適的機會,我想雨會很願意做這個解釋的」!艾興其胸有成竹地笑道。
「那我們走吧」!羅筱曼說著準備打開車門。
艾興其適時的攔住,按住車門柄,「在送你回學校前,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什麼請求」?羅筱曼有些緊張,生怕他又來個讓她又激動又害怕的舉動。
「舞會還在進行,我今天還沒有跳第一支舞,所以我想邀你跳第一支舞」!
「可是……可是我不會跳」!除了那個在夢裡時常舞動的旋律外,關於其他她根本不曾嘗試,也從未想過要嘗試。
「沒關係,我教你」!艾興其溫文而雅地打開車內音響,竟是那曲熟悉的《舞在曼陀羅花裡的精靈》,微彎了腰,做出邀請的姿勢。
羅筱曼笨拙地伸出手,在艾興其有力的手臂帶動下,和雪花一起飛舞。
銀玲般的笑聲響徹夜空,還有那劃破時空的旋律,悠美動聽得連湖面的堅冰也彷彿慢慢融化。
不遠處,蘇凡穿著黑色風衣,默默的看著,捏緊了拳頭,心連同那雪落到地面般,結成冰,凝固,然後失去知覺。
那麼努力的想靠近她,她卻一次又一次從自己的手心走掉,從來不會回頭,只有自己佇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好遠好遠,再也看不到。
只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為什麼上天卻要安排一次次滑稽的相遇,從此在心裡便掏了一個大大的空間,等著她住進來,只是心窗敞開了很久,也不見她走向自己,直到那股冷風吹進心窗,發覺到寒冷,才知她從未走近過。
是選擇繼續將心窗敞開,執著地等她,還是合上心窗,從此不讓任何一個人進來,除了她。
心,痛得厲害,看她那麼快樂地舞在別人的懷裡,有種快要窒息得死掉的感覺。
不知不覺眼角已經濕潤,終是打開車門,調轉車頭,絕望離去,卻仍是倔強地不願關上心裡的那扇窗,以至於風吹進去,冰冷、痛苦,然後是麻木。
車經過「一起來玩吧」,蘇凡頹廢地透過車窗看了一眼閃爍的幾個大字,爆炸似的音樂快要把整座城市震碎。紅的綠的藍的,五彩的,眩暈的顏色構成了整個酒吧的色彩。
心需要烈酒暖一下,於是停好車,毫不猶豫地走進酒吧。
藍雨正趴在櫃檯上,痛苦地握著酒杯,眼神憂鬱得快要掉出淚來。面對夏思凡的突然出現,面對幸子堅定的拒絕,兩個相同的面孔在腦海裡來回閃現,撕扯得頭快要炸裂般疼痛。
蘇凡並不認識藍雨,靠著旁邊坐下。
「先生需要什麼酒」?
蘇凡看了一眼藍雨手中的酒杯,皺緊眉頭,「跟他的一樣吧」!
整個酒吧裡的人都像含著搖頭凡的瘋子在不停地搖晃,像是要把頭甩掉般用力、徹底。
歌手歇斯底里的唱著所謂搖滾,蘇凡一口喝下杯中的酒,不知道會是那麼烈,不禁眉心皺得更深,按了按頭皮,略帶了一絲醉意,「這唱的叫什麼歌,簡直吵死了」!
藍雨苦笑一聲,默契地搭腔道:「你也聽出來了,我頭皮都快震麻了,這樣的也敢唱。這裡之前有個女孩唱歌很好聽的,不過今天沒有來」!想到幸子嘴角困難地上揚。
「哦,這麼說,你是她的忠實粉絲咯」!蘇凡微扯了一下嘴角。
「是啊,我喜歡看她安靜唱歌的樣子,可是……她卻不喜歡我,拒絕了我」,藍雨低著頭喝了一口悶酒,苦澀地笑道,再向調酒師要了一杯酒。
「來,乾一杯吧,就衝著我們同樣的命運,這也算是一種緣分」!蘇凡舉起酒杯,顯然已有些醉意。
藍雨碰杯,「你也一樣,被心愛的女生拒絕了」?
「準確地說,我比你還要慘那麼一點。我是還沒等到答案便已知道了結果,比被拒絕還痛苦吧」!
「來,為我們同命相憐乾杯」!藍雨舉杯。
「乾杯」!蘇凡無奈地碰杯。
「不過我不會放棄的」!
「我也是個固執執著的人」!蘇凡傻笑道,放下酒杯,趴在櫃檯上。
都說喝醉瞭解千愁,什麼都可以不用想,現在才知道,人醉了心依然比往常還要清醒。喝酒只是在心上撕了一個口子,然後往裡面倒了很多刺激性的液體,傷肝、傷胃,最重要是傷心。
羅筱曼的影子在他心裡揮之不去,想著她在和艾興其舞在一起無比開心的樣子,心像要炸開了般,為什麼那個牽著她手的人不是自己。
「筱曼……筱曼」,蘇凡顯然不勝酒力,也從沒喝過這麼烈的酒,拍著櫃檯,喃喃自語地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