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燕聽聞有人來永寧宮搗亂,還在嘀咕那個冒失鬼這麼沉不住氣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正決定去好好教訓一番的時候,一下子被眼前的場面驚呆了。
自己的永寧宮什麼時候來了這麼些人,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甚至連門外都站滿了人。雖然歸為皇后,可這種大兵壓境般的可怕陣勢還是頭一次見到,突然腦袋一沉差點昏過去。
「大膽!擅闖皇后娘娘寢宮,按律應責五十大板!」司空燕身邊忠心的連嬤嬤扶住快要摔倒的皇后朝著這群人顫抖的大吼起來。
平日裡司空燕在後宮橫行慣了,只有她惹別人的份,頭一次見有人敢來找她的茬,而且這茬找的也太明目張膽了點,看得出來半個皇宮的人都被帶了過來。
「你才大膽呢,見了太子殿下還不行禮是在藐視皇族,衝著太子殿下大吼大叫視同辱罵皇族,狗奴才還不跪下賠罪!」一身滑稽太監服的花弄影學著太監尖細的嗓音翹著蘭花指指著那個狗仗人勢的連嬤嬤怒斥。別說,這花弄影裝的還真像那麼回事,忽略掉滑稽的部分倒真像是個宮斗高手調教出的奴才。
被花弄影這麼一逗,十三腦子裡的陰霾一消而散,差點被他的滑稽樣子逗得失態,要不是臉上有面具擋著,太子的威嚴早就沒了。往上推了推面具,十三邁著方正大步向前走了幾步,昂首挺胸,迎風而立,頗有絕世而獨立之感,身邊的那群小丫鬟都癡癡的盯著她看,目光不肯移開半點。
司空燕有一瞬間也被她卓越的身姿吸引,可想到她的身份,一張臉立馬拉了下來,陰沉的讓人脊背發冷。想到那個女人生了個兒子皇上就立刻封她為太子,而自己陪在皇帝身邊幾十年,兒子也在他身邊侍奉了二十多年,到頭來居然比不過相認沒幾天的野種,這口氣她一直都嚥不下去。
「參見皇后娘娘。」趁著司空燕沒有發火,十三禮貌優雅的給她行了個禮,雖然不太願意,可為了不落下故意找茬的惡名,她忍了。僅僅低一下頭,卻能換來眾人的口碑,還能打壓她先發制人的氣焰,怎麼想都不算虧。
明明是來找茬的,現在卻做出一副孝子模樣,司空燕恨透了十三這副虛偽嘴臉,沒想到這個小雜種這麼不要臉。她明明氣得發抖卻硬是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太子殿下真是孝順,這麼晚了還來看本宮。」
看她笑得牽強,十三走到司空燕面前,曖昧的挑起她的下巴,「兒臣知道母后長夜寂寞,所以就來陪陪您。」
雖然聲音不大,有避人耳目之嫌,可對於宮裡的閒人們自然不會放過任何八卦,他們都拉長了耳朵迫不及待想聽清楚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有什麼曖昧,如他們所願,十三的話他們聽了個一清二楚,果然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關係匪淺,更有嘴長的人交頭接耳起來。
「太子自重!」司空燕冷著臉,一把推開十三不老實的小手。十三總是對她曖昧不清,弄得司空燕心煩意亂,活了這麼些年,她自然知道太子不可能看上自己這個半老徐娘了,可不得不說這個小雜種勾引人的手段絕對一流。
自重?面對敵人十三不會顧及什麼勞什子面子,只要能最快最有效的達到目的就好,而且十三用得永遠都是明目張膽、光明正大的陰招,絕不在背後給人使絆子,雖然是痞子,可痞子也有痞子的節操,只不過不明顯而已。
這次在大庭廣眾之下故意和皇后搞曖昧可不是十三有什麼噁心人的癖好,十三隻對美男感興趣,司空燕這種惡毒老女人她討厭的緊,況且這老毒婦還是自己的頭號仇人,現在這麼做無非就是想在大庭廣眾下敗壞她的名聲,至於自己這個偽太子的位子她才不感興趣。
「自重?兒臣也想啊,可是自從那天皇后娘娘跑去東宮勾引我,您白玉無暇的身體久久在我腦海中徘徊,是您讓我知道了什麼才是美人,美得不只是表象、更有內涵。」十三故意提高聲音做出一副癡迷的表白狀態,還故意用曖昧的語氣強調了內含二字。
下面看戲的人發出一陣陣震驚的唏噓,更有一些暗戀太子殿下的小宮女傷心的哭了起來,太子殿下居然喜歡半老徐娘,那她們豈不是沒有機會了,不甘心的、憤怒的、絕望的哭聲不絕於耳,整個永寧宮被十三的一句話攪得不得安寧。
這傢伙哪點有太子的樣子,分明就是個玩世不恭浪蕩頑劣的流氓痞子,這種不要臉的話居然也敢說。去東宮發生的事對於司空燕來說絕對是一輩子的恥辱,沒想到這次被十三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提了出來,氣得煞白的臉轉瞬間變得通紅隨即又變得青黑,額頭上的青筋凸凸直跳。
看得出十三眼裡得逞的笑意,司空燕不顧形象的朝她臉上扇去。十三略微拿起面具,不動聲色的躲開了她的襲擊,司空燕的巴掌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面具上。
十三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堅硬的面具,彷彿心疼孩子一樣,溫柔的撫摸著,睜圓了眼睛,大滴大滴的淚水順著光潔的臉頰就掉了出來,像極了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看著就讓人想抱在懷裡好好安慰一番。
那些暗戀太子的小宮女們第一次見到太子殿下的真容,紛紛瞪大了眼睛,先前聽到過太子是京城第一美男的傳言,現在見到了她的真面目也不枉永寧宮一行。可是十三眼裡那些真實的淚水,以及那惹人憐愛的神情,她們的心都碎了,以至於忽略了先前十三對皇后的調戲,紛紛譴責起欺凌弱小的司空燕。
花弄影知道十三的表情是裝出來的,可心還是忍不住一緊,繼續裝出一副忠心耿耿的太監模樣,溫柔的從懷裡掏出手絹,給她擦拭起來,「殿下乖,再哭奴才的心都碎了。」剛說完,他的眼淚也流了出來。
見花弄影裝的實在太入戲了,十三乾脆把臉埋在他的懷裡大笑起來,瘦削的小肩膀一抖一抖的,不明所以的眾人都以為他委屈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