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發病率開始頻繁的時候,也就是病情嚴重的時候,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你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艾依然一個恍然,她的表現有這麼明顯嗎?攤開了手中的文件,摘下了眼鏡,做了一點眼保健操的內容,才無力地將身子往後一仰,「昀灝,早上燁他又發病了。」
安昀灝也差不多能夠猜到艾依然的心事肯定是與安冷燁有關的,所以並不意外。「你也別太擔心了。工作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我也在聯繫那些腦科和眼科的權威專家們,希望他們能夠盡快給出讓人滿意的結果。不管怎麼樣,還是要恭喜你,結婚快樂!開心點!」安昀灝一直以來都像一個哥哥一般在照顧著她。如果沒有墨瞳和他,她都不知道要怎麼撐過那些艱苦的歲月。
「謝謝。」艾依然一個勉強的笑意折射出她此刻的疲憊和無奈。
積雪會融化,他們的夢魘何時才能消散?
安冷燁每每來到公司的時候,總會引起一片喧囂。雖然很多老員工都認識他,見到了還會敬畏地道一聲「安總好!」但是年輕的女員工們可是純粹把他當成了一道風景來欣賞。要不是知道他已是名草有主,而且主人還是她們的頂頭女上司,所以才收斂了不少,否則她們一定不會含蓄,大膽地出手。浪費這種有貌、有才的男人,簡直就是暴殄天物,會遭天譴的。
「老公,你的魅力可是無人能擋啊。」艾依然頻頻地對著來來往往打招呼的員工點頭示意。一邊嗔怪地對著安冷燁說道。
「這是一個不用去佐證的事實,我還以為你早就意識到了。」安冷燁緊緊地握著艾依然的手,走出了DI國際的大門。
沒有神父,沒有捧花,也沒有宣誓,只是兩個人花了9塊錢,簽了字,便領到了那無數人通過長長的戀愛考驗才能拿到的紅本本。
艾依然的心也在飛揚蹁躚,「燁,我們終於結婚了,你高興嗎?你會後悔嗎?」
「傻瓜——」安冷燁心疼地將她摟進了懷裡。如果可以選擇後悔,他會選擇11年前從未遇見過那個天性開朗樂觀的女孩。娶她,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他怎麼會後悔。他只是害怕自己沒有能力讓她幸福地比別人長久。
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可是他卻無法做到讓她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這是讓他深表遺憾的。「我想過了,我們先去美國好不好,我想去見見艾伯特教授。」這一刻,他想為了她活下去。陪伴著她是他一生的責任。
「好。」只要能與他在一起,做什麼都好。
「你個臭小子,終於知道來看我了老頭子了,我還以為你把我忘到九霄雲外去了。」艾伯特教授仍舊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歲月為他增添的皺紋也不過是一些智慧的留痕。對於三年前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不相信安冷燁會那麼輕易地死去。自從看到他和Elaine亮相於報紙,他也總算放下了心。不過這一等,又是一兩個月,終於把他盼來了。
「教授,我這不是來看你了嗎?」安冷燁的話裡既透著敬意,又透著孝順。
「這是艾小姐吧,好久不見了,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嗎?」艾伯特的中文又精進了不少,讓艾依然不得不佩服這個老人對於學習孜孜不倦的態度。
「當然,艾伯特教授,很高興再次見到你。」艾依然不知道該怎麼和他對話,看了看安冷燁,顯得有點拘束。
「沒事沒事,把這裡當自己家就好。」艾伯特讓人端上了一些茶水,目光如炬的他發現了艾依然和安冷燁之間的意思蛛絲馬跡。深邃而透徹的藍眸中飄過一抹精深的光芒,還有一點戲謔的邪味,最終將視線落在他們自打進門起就沒有分開、一直緊握的手上。心底陡然升起一縷欣慰的情愫,但卻故作嗔怒地開口,「你們——」他仍不改老頑童的本性,對著他們牽著的手撇了撇嘴,引導他們自己說出事實的真相。
安冷燁自然是瞭解他的脾氣的,執起了艾依然的手,表情變得萬分鄭重和嚴肅,「艾伯特教授,我和依然結婚了。」說著還故意把那枚不怎麼起眼,卻是象徵他們之間純愛的戒指放到他的視野中去,好讓他能看的更為清楚。
「哈哈……」艾伯特陡然間爽朗地大笑出聲,那聲如洪鐘般的笑聲在整幢別墅裡回音不止。但明顯能覺察出艾伯特是在為他們感到高興。
「好好!我就喜歡你這臭小子爽直的個性,從不拐彎抹角。要是像你父親一樣,一定要把我氣死。」艾伯特嘴裡雖然這麼說,但從他的言語之間,不難發現他對於安冷燁的父親,也是及其疼愛的,否則也不會用這種怒罵親身兒子的口氣了。
安冷燁知道他又想起什麼了,也是配合得一笑。一開始父母的話題對於安冷燁來說是禁忌,是他不會輕易談及的問題。他不願再想起那一場慘烈的車禍。
但是艾伯特卻是要讓他去勇敢地面對,並且總是有意無意地講起,雖然他心裡也對自己的愛徒出了這樣的事情感到很遺憾。但是生活是要向前看的,一個人沒有為過去而悲傷的必要。所以她總是故意的講他的母親如何勇敢地去追求他的父親,而他才華橫溢的父親卻又偏偏在感情上一竅不通,逼得他母親要他這個教授出馬搞定他父親……
「艾伯特教授……」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艾伯特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就知道他有特別重要的事情要說。況且他還故意把艾依然支開,讓她去做兩份中國的點心給艾伯特嘗嘗,艾伯特自然知道其中有貓膩。
「我——我可能會失明。」安冷燁故意用若無其事的語氣說出口,好讓他顯得冷靜和淡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