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安冷燁和墨瞳婚訊的消息鋪天蓋地而來,甚至涉及到方方面面,比如新娘的婚紗出自哪位大師之手,婚宴的蛋糕是怎樣的規格,邀請的嘉賓在多少人次……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兩個人的婚事,更成了整個城市近期的一件盛事。同時也是DI國際,同墨天集團的聯姻,同屬商業的巨頭,足以讓這場婚宴看點十足。
艾依然本來是很牴觸這些新聞的。可是後來也就習慣了,就當是瞭解他的一個渠道吧,能夠掌握他的動態也挺不錯的。
只是她偶爾也會想,會不會對不起這個孩子。他注定一出生就缺少一個父親。
「怎麼了,又發呆?」Randy端上了一盤水果,體貼地問道。Randy已經完全適應了奶爸的角色。他現在只要一有空就會鑽到公寓來,無孔而不入,說的就是他。
有時候艾依然不得不懷疑,他是游手好閒的。直到有一次聽到他在於詹姆斯的電話裡滔滔不絕地談論中國的市場和發展全景,艾依然不禁對他肅然起敬。沒想到來中國的這段短短的時間內,他對於中國的廣告業分析得那麼透澈。
「你應該有個人的生活空間,佔用了你的個人生活,會讓我覺得很過意不去。」艾依然聳了聳肩,滿是感激卻又無奈地說道。她不想虧欠他太多。
「沒有啊,我很享受啊。我只是覺得很新奇,說不定過段時間我厭倦了,你請我來還不一定能找到我呢!所以算你福氣,這段時間好好享受吧。」Randy隨手拿了塊水果塞進了嘴裡,「我剛剛描述的應該叫三分鐘熱度,是吧?」Randy故作好奇地問道。
艾依然點點頭,「可是……」他的熱情還是會讓她覺得有負擔。
「你不要可是了。不是已經打算把小Baby生下來了嗎?那就要對他負責。」Randy以說教的口吻說道。「我可不想我的教子一生下來就是營養不良或是發育不良。」
Randy總是能給艾依然帶來無盡的樂趣,的確轉移了她的很多注意力。只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還是無法抵禦那深深的思念。公寓裡的每一處似乎都有他殘留下的痕跡,甚至每一個角落都能與他找到關聯,可是卻再也無法真切地感受他的存在。他就那麼毅然決然地退出了她的生命……他大張旗鼓地用他矚目於世的婚禮來宣告對自己的放棄,午夜夢迴時,想起這些,還是禁不住淚流滿面。
有時候在夢裡,她能感受到他悄悄靠近的步伐,然後只覺得他近看著自己,連他身上的清新味都是那麼熟悉和迫近。可是艾依然卻不敢醒來,她怕這一切都是假的,她怕醒來看到的是屋子裡冰涼淒冷的一幕,所以她寧願沉浸在夢裡不肯醒來。而事實上,有了孩子之後她就變得嗜睡了許多。雖然入睡比較困難,但是一進入睡眠的狀態,她就能保證充足時間的睡眠。
孩子已然成了她唯一的希望。有時她也會幻想,如果有一天安冷燁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他會是帶著期盼的嗎?還是不屑一顧地神色,從此不聞不問?再或者他會勒令自己把孩子做掉,他無法忍受除了墨瞳以外的女人懷上他的孩子。
懷孕的人,也變得格外敏感。
夜已深,每一天都是數著指頭度過的。有時候你越是不想想起,越是要忽略的事情卻總是在腦海裡浮浮沉沉,顛簸不去。離他的婚期還有三天,時間竟然過的這麼快。
蜷縮在沙發裡,拿著素描本,一張張翻閱著,「寶寶,這就是爸爸。雖然他不能和我們在一起,但是寶寶不要責怪他,因為他是媽咪愛的人,知道嗎……」她知道她的選擇的結果以後定要這個孩子去承擔,他可以忍受別人指責他父不祥嗎?他會不會憎恨從他一出生就從未露過面的父親?艾依然總是會想很多很多……
手機突兀地響起,打破了深夜裡的平靜,也讓艾依然一怔。
竟然是安冷燁發來的一條短信,讓她去酒吧。艾依然思忖了良久,始終猜不透他的用意。思忖了良久,艾依然換了套衣服便出了門。
也如同像被狠狠地一番潑墨,天空裡的星辰也躲閃了,岑寂的人間只有悉數的路燈指引著黑暗中前行的人們。
等了許久,才好不容易打了車。
酒吧裡又是夜的另一種極致。艾依然白色的荷葉雪紡加上卡其色的直筒褲,在酒吧裡顯得那麼格格不入。放眼望去,那些身穿抹胸熱褲的女子顯得那麼妖冶和嫵媚,濃妝艷抹的嬌顏已完全忘不見本來的面目。
強烈的鐳射燈不停的閃耀著,讓人眼花繚亂。各種香水味、化妝品的味道、人的體味、煙草燃燒的味道,以及酒精的味道在著混雜的空氣裡醞釀著一種糜廢。艾依然不怎麼喜歡這裡,太過喧鬧,連自己的聲音都找不到。
她甚至都要捂著鼻子走路,這裡會引發她的妊娠反應。
總算安全地繞過一個個醉欲熏熏,跌跌撞撞行走的人。艾依然輕輕地鬆了一口氣。走在包間的走廊裡,相對安靜了些許。安撫上自己的小腹,深吸了一口氣,寶寶,等會兒就要見到爸爸了,給媽媽一點力量好不好?
太久沒有見他,讓艾依然頓生一股怯意。他還好嗎?自嘲地笑笑,他一向都過的聲色犬馬,縱橫天涯一般的氣魄,又怎會不好?顯然是自己多慮了,只求保佑自己不要露餡才好。
門是虛掩著的,艾依然敲了敲門便推開了門——
手一下子從門把上墜落下來,連同著那顆惴惴不安的心,僅有的一點雀躍之意完全被打回了原型。難道他就是來邀請自己觀看這一幕的嗎?觀看他如何活色生香地表演。顯然傾力演出的人還未察覺到她的到來,依然吻的那般熾烈。但是安冷燁的側影她又怎會不熟悉,那閃亮的叫人刺眼的獅文耳釘早已暴露了他的狷狂,他正擁著一個袒胸露背的女子那般忘我地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