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利那胭欲在天策府多留幾日,無憂自為她做了最好的安排,夜晚,是人最容易靜思之時,無憂便挑了這個時候,來與阿利那胭談談……
無憂特為阿利那胭焚了異域的香,青煙裊裊,雖淡,卻離散得整個房間溫暖適宜,令阿利那胭嗅到絲絲家的熟悉……
「你……是王妃吧……」
阿利那胭塗了深色桃紅的眼、上下眨動,別樣異域的橫翠彎眉,更勾襯得睫扇如蝶,便像草原山翩然動致的風景,別具一番情韻……
無憂笑了笑,雪暈柔和的目,無波自碧,照映著黛眉上縷縷幽盈的婉麗,清而脫俗得、猶如神界裡埃塵不染的仙女,無一些凡世的零雜瑣碎,輕輕點了點頭:「是,公主對這裡……可還習慣嗎?」
阿利那胭目光游騁,並無意於她的關詢,只細看她身上的每一處嬌麗,隨意的應著:「很好!到讓王妃操心了……」
無憂自能覺出她打量的目光,卻只作一笑:「這到沒什麼,這府裡上上下下這麼些人,姐妹也是不少,我……早已習慣了安排,到只是為難了秦王……」
「李世民?」
阿利那胭終定住眸光,心,卻緊收了起來……
「李世民?」
阿利那胭重定住眸光,心,卻緊收了起來,他為難?是她讓他為難了嗎?阿利那胭不解:「他……有何為難?」
無憂為阿利那胭酌上一杯濃香撲鼻的桂花茶水,騰起的熱霧,蒙住了阿利那胭絕麗的眼:「今日……父皇獨見了他,公主可知所為何事?」
阿利那胭搖頭,待無憂繼續道:「父皇說,為了與突厥修好,便叫秦王與公主結為姻親,並以……秦王妃命之!」
阿利那胭麗眸一頓,不可否認的心底倏騰,潮熱的流,頓漫透臉邊的凝紅,無法掩飾剎那間突來的驚喜,這蘊藏許多年的情,終隨這一句徹底流瀉……、
「哦?那這……這不是件好事?秦王又有何為難的?」
阿利那胭眉色一舒,言出之時已然有所了悟:「我懂了!他……是不想有人取代了你的位置!放心吧,我不會做那麼無聊的事情,我自會去向陛下說明!」
無憂淡望她一眼,比起她無意的切急,更顯得清舒靜雅:「這……非名位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阿利那胭突的站起身來,望著眼前柔靜高貴的素美女子,結凝了眉心:「難道王妃您……容不下其她女子嗎?」
容不下其她女子?
無憂一怔,多麼似曾相識的一句,無憂澀然的笑笑,倒隱了些許自嘲:「記得公主也曾說過,這個府上繁花似錦,又……怎會在意多出一枝異域奇葩呢?只是……這許多事情,卻並非男男女女那般簡單,然若真是如此,他秦王的女人,多一個少一個的,又有何不同?」
此話雖是勸誡之言,可無憂心裡卻莫名苦澀,原來……這麼些年來,自己竟是這般無可奈何……
「只是……公主只做妾室,莫說辱沒了公主,就是突厥想也不會答應,到時……難免又是一陣激烈,若要秦王讓步,以王妃之位於公主,那……怕不是極難,而是根本不可能!那麼……父皇會如何責怪猜疑於他,突厥與大唐之間……又當如何處之呢?」
阿利那胭嬌顏潮紅,顫挑細眉,挑撥開些許躍然的異色:「哼!王妃……很有自信嘛!到那般肯定……重重壓力之下,他……亦不會屈從了?替掉……你的王妃之位嗎?」
無憂亦站起身來,眸色安寧:「非我自信!而是……我信他,信……我們!」
他們!
簡單無華的兩個字,卻倏令阿利那胭語頓,顫了下唇,忪駁之言哽在喉裡,終還是未能出口……
是阿,他們!便如在園中聯襟而去的契合身影,自然得無一絲造作,阿利那胭盈閃的晶眸,百味叢生的變換著光澤,她知她嫁了他,亦是情淺愛薄,但,卻終也不願灑脫得放開機會……
無憂見她不語,知其已有猶豫,其實這些都並非重點,重點在於兩國之間的關係,大唐……或者說是李世民終會有不臣之日,可又怎能對她明說?她畢竟還是突厥的公主,故,只好旁敲側擊:「公主,王妃之位,何其微也!若無情意,又怎般可悲?況,公主自小金枝玉葉,想也有自己的驕傲,又甘為別人的附庸嗎?對!有了肌膚之親、有了朝夕相對,多少都是會生有感情,但……公主可知,秦王他生平最恨的……是什麼感覺?」
阿利那胭側目,卻不言語,無憂淡淡一笑,定然道:「一,是被人同情,二……便是被人威脅!而即使他屈從了,為了突厥與大唐之間的安寧,娶了公主為妃,那麼公主說……在秦王心裡,會……是何種感受呢?有這種感覺刺在心裡,那……可還會有朝夕相對的念想、肌膚之親的衝動?既都沒有了,感情……又從何而來?也聽說了公主乃爽直之人,可忍耐得了心愛之人如此冷對?況且……公主想想,若強自令他違願的娶您,在他內心深處……公主……還能剩下些什麼呢?其中個味,還望公主也能細細思量,且秦王也是真心希望公主您、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幸福!」
無憂理了理薄香細軟的衣紗,略低下眉,遮掩去些許無意的傷色,她說出這番話來,又隱了多少自己的辛酸無奈,亦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