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只是虛驚一場,大家不必如此驚慌!湊樂!」
李淵示意歌舞再起,大家也便各自舒展著情緒……
李世民緊攬著無憂,終鬆口氣,便向她望去,可無憂的眼,卻並沒給與他同樣的回應,而是若有所思的凝望著別處,李世民便也隨著望了過去,心中卻頓感不快……
那分明,就是太子與齊王的方向,而坐在齊王身後的,便是柳連!
「看誰呢?這麼出神?」
李世民眉心微結,一絲妒意、酸溜溜的浮上眼底,明顯帶了情緒的甩開手;他不得不承認,這個柳連,無論何處都未見得比不上自己,到也真算是不錯,更何況,他跟無憂……還有過共生死的經歷,真是叫人看了就不舒服!
李世民想著,眼中不禁酸意橫流……
無憂望了望他,自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卻不由得抿唇而笑,她不懂,為何如此英武睿智的秦王,有時候……卻小氣得像個孩子:「怎麼?妒火中燒了嗎?」
李世民醋意橫生的灌下口酒,暗沉的眼光,寒冽的直盯著柳連,竟毫不掩飾心中升起的妒意:「哼!是阿,燒得厲害!每次看見他那般非分的盯著你,我就忍不住想揍他!」
李世民說著,便將酒杯重重的砸在了桌上,如此莫名的忿忿,倒惹得無憂無奈一笑……
「呦,秦王……這是怎麼了?這般惱怒?」
無憂還未及言語,一個嬌俏脆膩的聲音,卻兀自響起,二人抬眼看去,見正是齊王妃楊若眉:「我這是過來看看二嫂,二嫂身子沉了,這樣的場合還要小心些好……」
楊若眉悠然的站在二人桌畔,絳色的華衣、飄舉著玉致的臉頰,明艷無儔……
無憂客套的笑笑,卻沒有忽略楊若眉眼神的飄移,她嬌脆的話音雖是對著自己,可眸光,早已在不覺間偏離了語意,逕自落到了李世民身上;或許是女人的敏感吧,無憂心裡竟沁出了一絲酸意,這是怎麼了?難道今天的酒飯裡、都摻了醋不成?(1)
但,無憂心中縱是漣漪層起,卻也終只是化作勻淡的一句:「弟妹說的是,多謝弟妹關心了,你看,這齊王打了勝仗回來,我到還沒有去賀上弟妹一句呢,來,我以茶代酒,敬弟妹了!」
無憂的茶杯,還沒有碰到唇邊,便被李世民奪了下去,俊毅的眼眸、浸透了柔和的顏色:「都說了,不要喝茶!總也記不住!」
李世民語雖是責,可音色卻溫柔得流膩,端起酒杯,淡然的望向楊若眉,唇邊的笑意亦是疏淡的:「我來與弟妹飲了這杯,如何?」
李世民幽暗的眼眸,流溢著耀目的光澤,縱是無意,卻也魅惑著楊若眉風嬈的眼;楊若眉可以清楚的感到,自己此時的眼神,一定放肆極了,臉上滾燙的熱也隨著心、回到了第一次見他的走廊,想想那個時候,他是多麼的冷漠、高傲、而又孤獨!可現在,似乎一切都不一樣了,他依舊冷漠、卻溫柔得醉人,他依舊高傲、卻已不再孤獨,是因為身邊這個女人嗎?她不願想,只是竭力的、壓下了自己狂亂的心跳:「這……豈敢呢?秦王您英銳非常、戰功赫赫,怎是常人可比,元吉他……只是偶立一功,卻也是應當應分的,若眉……又怎能當得起秦王這杯酒呢?」
李世民輕笑,只道她是有意的客套,卻並未體出她言語間崇拜的情味:「弟妹真是過獎了,其實,誰又不是應當應分的呢?三弟……也很是驍勇,不是嗎?」
楊若眉眼睫微落,卻沒有言語,只是輕勾起嬌媚的嘴角,淡然一笑,在那清疏的弧度中,無憂卻分明看到了、由衷的冰冷與不屑……
楊若眉沒有再多說什麼,便離開了,望著她柔麗的背影,無憂卻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李世民:「二哥,你看……齊王妃如何?」
李世民先是一怔,卻隨即隱去,無憂每一次探究的口氣,都讓他興奮異常的想要戲弄她:「哦,很好阿,嫵媚妖嬈,風情萬種的,難怪能把三弟的心,都牢牢地拴住!」
「是嗎?」
無憂斂起唇邊淺笑,俏眉輕佻,卻並不是吃醋的神色:「三弟……很愛弟妹嗎?有……多愛呢?」
這個問題,未免有些突然而怪異,李元吉有多愛楊若眉,他怎會知道?李世民一時不解,只是憑著僅有的一點印象、躊躇而言:「該是很愛的吧,為什麼要問這個?」
李世民說著,便輕扶著無憂坐下,好奇的望她,無憂卻只是放低了本就細弱的聲音,悠悠而語:「那麼……再問二哥,在聽到『刺客』這兩個字時,你的第一反應是什麼?」
李世民想了一下,輕握住無憂的手,唇邊卻勾起一絲昂然的春意:「當時,事出突然,我……自然是要先抓住你的手,然後把你攬在懷裡、保護著了!」
「對!」
無憂淺淺含笑,肯定著他的說法:「確是這樣的,我當時的第一反映,也是靠向你的身邊,我想……夫妻之間,大概都應是這樣的吧,可是……」
無憂說著,便頓了一頓,望向了太子與齊王的方向:「可是大哥……和三弟的反映,就未免……太過淡定了吧……」
無憂清淡的話語,卻令李世民心中倏然激盪,驚詫的抬眼望她,自己當時,倒真沒去注意別人的反應,不禁追問:「太過淡定……怎麼講?」
無憂輕側過頭去,望向了桌上琅花的酒盞,低眉道:「當時……大哥和三弟只是坐在原位,未見絲毫驚慌的神色,三弟還喝下了一杯酒,若說這是男人的勇敢與定然,那麼……大嫂和弟妹的反映……也未免顯得太過鎮靜了,還是……我的膽子太小呢?」
不是!當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