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輕輕點了點頭道:「都是那個可惡的老禿驢,要不是他,小女又怎會知道,要不是他,《廣寒秘籍》也不至於落入江湖,小女也不會到現在還在唐家堡中守那面壁之苦!」陸霜聽得唐逸說的淒苦,心中似有感觸,輕輕的歎了口氣,道:「一個出家人怎會有如此的歹毒的心腸呢?」唐逸續道:「我給那畜生下了烏蠶蠱毒之後,只等他受盡了折磨之後方可讓他死去,誰知這一切都被覺曉那個死禿驢給破壞了!」陸霜聽得唐逸說的如此凶殘,呆了半響,黯然道:「那小子雖然不該拋棄了大小姐,但要讓他受如此人間劇毒,想來是不是……?」唐逸聽得陸霜語氣之中頗怪自己殘忍,他望了陸霜一眼,突然哈哈一聲大笑道:「人生在世,只管要殺便殺,郡主乃掌管軍國大事之人,豈可有仁慈之心,須知似你這般心慈腸軟,焉能幹大事,自古以來,那一個成就大業的英雄不是當機立斷,要殺便殺,對待自己的敵人更是要殺便殺,別說是你的仇人,就是自己的父母妻兒,有時也顧不得呢?」我在樹上聽了倒吸了一口涼氣,暗道:「此人貴為堂堂一派掌門,竟會如此殘忍,看來以後碰到此人要小心了!」但聽陸霜悠悠道:「成就大業,我陸霜想都沒想,說道統帥群豪,衝鋒陷陣也許我可以,但要治國致使天下太平,這個絕非我所能!」唐逸驚異道:「那……?」陸霜呆了半響,黯然道:「這這麼做,只是想幫我爹爹完成他的夢想而已!」唐逸急道:「可……?」陸霜似乎知道唐逸想說什麼,急忙笑了笑道:「說了半天,我還不知道大小姐是怎麼知道你給那小子使了烏蠶蠱毒呢?」唐逸一愣,道:「說來慚愧,那可惡的和尚自從被我救醒後,一直住在了唐家堡,他感念我對他有救命之恩,平時對我極為恭敬,我見他是出家人平時也循規韜豬老老實實的,並不像奸詐之徒,所以平日裡對他也極為信任,可沒想到……?」陸霜道:「大小姐之所以知道你去找那小子報仇是覺曉和尚告訴的嗎?」
唐逸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在知道那畜生拋棄了穎兒後,心中十分的氣憤,當時我恨不得將那畜生碎屍萬段,可一時又不知那小子去了那兒,想來心中十分的氣憤,決定獨自去找那小子報仇,且不能讓人知道!」陸霜不解道:」這是為何,是那小子辜負了唐小姐的愛意,作為父親你找那小子討個說法合情合理,有何不妥嗎?」唐逸道:「這話本不錯,但當時穎兒那事不宜張揚!」陸霜睜大著雙眼道:「這是為何?」我見唐逸說的隱晦,知道此時砸當時可能不是一件小事。我怕錯過了,當下急忙收拾心神,凝神細聽。只聽唐逸語音有些悲涼的歎了口氣道:「當時穎兒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陸霜道:「大小姐和那小子已經相戀了,成親了自然可以有孩子, 有了身孕也不打緊嗎?」唐逸苦笑了一下道:「壞就壞在他們還沒成親!」陸霜似乎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微微怔了一怔,才大聲道:「沒成親怎麼會有小孩,小孩不是在兩人相愛的人成親後才能有嗎?」唐逸臉上一紅,有些躊躇的道:「這個……?」陸霜見唐逸臉色通紅,不解的道:「大小姐怎麼會沒成親就有了孩子呢?難道她在和那小子相愛之前和別的男子成親了嗎?」唐逸臉怒微色,道:「當然沒有,我堂堂唐家堡的大小姐豈可是這本敗壞家風的女子嗎?」陸霜一見唐逸滿臉怒氣,知道剛才言語過重,急忙道:「不, 不唐大小姐自然是冰清玉潔的女子,只是……只是……?」唐逸見陸霜一臉的驚恐,知道剛才是無心之過,當下不在計較,歎了一口氣道:「只不過怎麼會有了身孕對吧?」陸霜怕再次說錯了話,急忙閉口不言,見唐逸問她,又怕不回答顯得自己不敬,情急之下連忙點了點頭。唐逸繼續道:「穎兒雖然沒有成親,但她肚裡的那個孩子確是那個小畜生的!」陸霜越發覺得不可思議,滿臉躊躇的道:「為何大小姐沒和那小子成親,怎麼會有了那個小子的骨肉呢?」唐逸一愣,滿臉不可思的望著陸霜,似乎在看陸霜所說是不是真話,一看之下見陸霜一臉的天真,恍然大悟,嘴裡喃喃道:「該死,我都忘了!」陸霜見唐逸臉上的神色有驚訝變得釋然,登時不解。急忙道:「唐堡主,你忘了什麼?」唐逸一笑道:「哦,沒什麼!」陸霜見唐逸臉色古怪,知道有事,急忙追問道:「堡主你怎麼了,是不是我說錯話了!」唐逸急忙道:「哦,沒有,沒有,只是我想問郡主一下,令堂如今安在?」我冷笑了一聲,暗自歎道:「這唐逸果然狡猾,心中早已猜出陸霜的母親一不在人世,但在不確定的情況下,仍是試探!」但聽得陸霜道:「我……我……媽媽早死了!」說完雙眼微紅。唐逸喃喃道:「難怪了……?」陸霜一聽擦了一把眼中的淚光,問道:「難怪什麼?」唐逸笑著道:「難怪郡主到如今還不知閨中之事!」陸霜茫然不解道:「閨中之事?」唐逸點了點頭道:「郡主能否告知令堂是怎麼出世的嗎?」陸霜不解的道:「這個和閨中之事有關嗎?」唐逸笑著點了點頭道:「是的!」陸霜『哦』一聲道:「我媽媽在生下我之後不久就死了,聽我爹爹說好像是難產!」唐逸點了點頭道:「哦,原來如此,那你是有王爺撫養長大的嗎?」陸霜點了點頭道:「我從小就跟著我爹爹,我爹爹說我是他的心肝寶貝。怎麼唐堡主有何不妥嗎?」唐逸急忙道:「哦,沒有,老夫想弄明白一件事而已!」陸霜道:「那弄明白了嗎?」唐逸點了點頭道:「明白了!」原來陸霜之母在生陸霜之時,難成而死。是以她自小就有父親撫養長大,其父親因是王爺,對於王宮之中男女之事防得極為嚴實,故而陸霜雖未郡主,但從未聽人說起過男女閨中之事,在她的記憶裡,男女之間的事情就是兩人在一起情投意合,不必分開,這些在她看來就是閨中男女之事,對於為何唐穎會沒有成親就有了孩子,這個她自是不知道!」陸霜見唐逸說明白了,心中有些疑惑,道:「堡主你明白了什麼看來?」唐逸微微一笑,道:「沒什麼了,以後你也就會明白了!」陸霜一臉的迷茫之色,喃喃道:「是嗎?」過了一會兒才想起唐穎的事情,急忙道:「唐堡主你還為告訴我大小姐為何沒成親就有孩子了呢?難道這孩子不需要成親也可以有的嗎?」我在樹上聽到陸霜這麼幼稚的問話,差點笑了出來,急忙摀住嘴巴。唐逸臉色微紅,躊躇了半響,才微微弱弱的道:「這個……這個,等郡主以後洞房花燭夜就知道了!」陸霜似乎有些明白,臉色紅了紅了,忽然噘著小嘴笑道:「你不說就算了,我以後去問我的天祐哥哥去,他對我極好,一定會告訴我的!」我聽得心中一怔,隨即看著她那嬌柔天真的樣子,心中不知為何多了一份柔情,要不是親眼看她傷害了孫菲等人,我怎麼也不相信她就是那個想搞陰謀的人!」唐逸見陸霜不再問這個問題,如釋重負,吐了一口氣,道:「看來你的天祐哥哥對你還不錯了,希望你們能比翼雙飛,不要想我的穎兒一般!」陸霜點了點頭,雙眼出神的朝我的樹上望來!
我登時心中一驚,以為她看見了我,好在她並沒有在望下去,很快的收回了眼神。一臉黯然道:「颯颯東風細雨來,芙蓉塘外有輕雷。金蟾嚙鎖燒香入,玉虎牽絲汲井回。賈氏窺簾韓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
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注)」陸霜念得極為婉轉傷感。心中似乎無限的愁心之事一般。唐逸見陸霜念得有些傷感,打著哈哈道:「郡主思念情郎了!」陸霜臉紅扭捏道:「才不是呢?」
【註:(無題)其二。李商隱:晚唐著名詩人。和杜牧合稱「小李杜」,與溫庭筠合稱為「溫李」,因詩文與同時期的段成式、溫庭筠風格相近,且三人都在家族裡排行第十六,故並稱為「三十六體」其詩構思新奇,風格濃麗,尤其是一些愛情詩寫得纏綿悱惻,為人傳誦。但過於隱晦迷離,難於索解,至有「詩家總愛西昆好,獨恨無人作鄭箋」之說。因處於牛李黨爭的夾縫之中,一生很不得志。死後葬於家鄉沁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