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話嘛!珞晴孩子氣的嘴一吸,「胤祺哥哥最壞了,就愛取笑人家!」
「你不是很有自知之明,還怕人家取笑你嗎?」
「我……哎呀!我不管,你到底要不要去江南?」
眉一挑,胤祺好笑的反問道:「我去不去江南,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也要去。」
「在『醉紅樓』鬧出那麼大的笑話,你不乖乖的待在宮裡,還敢四處亂跑。」
頓了一下,珞晴氣惱的道:「好啊,原來你都知道了,是誰告訴你的?」她真糊塗,胤祺哥哥當然知道她在「醉紅樓」發生的事,要不然好端端的,幹啥問起兩天前的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醉紅樓』是什麼地方?也不看看自個兒是什麼身份,這事若傳了出去,皇阿瑪不氣死才怪!」
「我……我有女扮男裝啊,沒有人會知道我是誰。」
「你以為女扮男裝,就沒有人可以認出你嗎?」
雖然不認為自己做錯什麼,珞晴還是安分的閉上嘴巴,她不能否認,如果那天她碰到的是熟人,那可真的是大事不妙。
「不要太任性了,做什麼都隨心所欲,這是很容易出事的。」
說不過人家,她乾脆用耍賴的,「不管不管,人家就是要跟你一起去江南。」
「不行。」胤祺斬釘截鐵的道,明擺著一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
鼓著腮幫子,珞晴氣惱的直跺腳,「為什麼不行?」
「我去江南是辦正事,不是去遊山玩水,我沒法子分心照顧你。」
「誰要你照顧,人家自個兒會照顧我自己……」
「我對你沒信心。」
「胤祺哥哥!」太傷人了吧!她不過是好奇心旺盛了點,又不會存心鬧事!
安撫的拍了拍珞晴的肩膀,胤祺好脾氣的討好,「別孩子氣了,再過兩天就是元宵了,今個兒開始放燈,晚上我帶你到東四牌樓看花燈。」
「不要不要不要,看花燈我不會自個兒去嗎?」
胤祺無所謂的聳聳肩,「算我多事,不過你可要想清楚,你晚上出得了宮嗎?」
「我……」珞晴好哀怨的瞪著胤祺,宮裡可不比宮外,高興來就來,高興走就走,她一個姑娘家,又貴為格格,能夠在大白天隨意出宮,已經是皇阿瑪對她的格外恩寵,晚上哪能再由得她放肆。
「想去的話,就派個丫環過來知會一聲,我晚上過去接你。」揮了揮衣袖,以示下逐客令,胤祺再度拾起擱在桌上的書,把珞晴拋到了九霄雲外。
就算有一百個一萬個不甘心,珞晴也莫可奈何,她只能氣呼呼的離開景陽宮。
「小氣鬼!吝嗇鬼!小氣鬼!吝嗇鬼……」一路念回雲芳齋,珞晴越罵,心裡頭就越嘔,她只是順便跟著去,他幹啥那麼小氣?
月香趕忙的奉上一碗冰糖蓮子,並取來了一把小圓扇子幫珞晴扇風,「格格,是誰惹你生那麼大的氣?」
「還會有誰,不就是胤祺哥哥,那個小氣鬼!」珞晴氣呼呼的嘟起嘴巴。
「格格何以生那麼大的氣?」雖然不是同一個額娘生的,可是在眾多的阿哥之中,格格跟三阿哥的感情最好,因為生性不羈的三阿哥一向不喜歡宮裡的規矩,跟格格最合得來。
像是在說給自個兒聽似的,珞晴幾乎是喃喃自語的說:「虧我那麼崇拜他,有好玩的也不肯帶人家去,真是太不夠意思了!」
似懂非懂,月香討好的拿起冰糖蓮子遞到珞晴的面前,「格格,別氣了,喝碗蓮子湯消消火。」
接過碗,珞晴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腦袋瓜怎麼也不肯放過這件事。
他越不讓她跟,她就越要跟,什麼辦正事,她才不相信,聽人家說,江南多美女,他三天兩頭就往「醉紅樓」跑,他那麼好色,能在哪兒辦什麼正事?
可是,怎麼才能跟去呢?
「宜妃娘娘吉祥!」這時,外面傳來太監們的請安聲。
「起喀吧!」
收起紛亂的思緒,珞晴急急忙忙的放下手上的碗,起身迎接。
宜妃娘娘一走進來,月香和大廳裡的丫環們連忙請安,「宜妃娘娘吉祥!」
「珞晴給額娘請安!」珞晴也恭敬的屈膝行了禮,不過一個眨眼,她已經蹦蹦跳跳的跑到宜妃娘娘的身邊勾住她的手,伺候她走到椅子坐下。
「額娘,你今個兒怎麼有空來我這兒?」遞上月香端過來的茶,珞晴巴結的站在宜妃娘娘的身邊,輕輕的在她的肩上按摩。
「來看你的荷花繡得如何啊!」
「這個嘛……」完了完了,明知道會挨罵,也不先找好理由!
「怎麼樣了?」
早死早超生,反正她是逃不了了!清了清喉嚨,珞晴小小聲的說:「額娘,那個荷花好難,為了它,我手指頭都被針砸到流血了。」
似乎已經料到結果會是如何,宜妃娘娘不慍不火的道:「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連一朵荷花都繡不來?」
珞晴好無辜的回以一笑。
頭痛的歎了一口氣,宜妃娘娘決定道:「看樣子,我只好讓你皇阿瑪幫你挑個額駙,你才會安安分分的定下來。」
「額娘,我不要,我才不要那麼早嫁人,人家還沒……」接下來的話消失在嘴邊,珞晴識相的就此打住。
她不說,宜妃娘娘也知道她打得是什麼算盤,「你還沒玩夠是不是?」
噘著一張嘴,珞晴一句話也不敢吭。
「認真的把那朵荷花繡好,否則我立刻請你皇阿瑪幫你指婚。」
懊惱的腳一跺,珞晴不甘不願的說:「好嘛好嘛,可是,你也要給人家多一點時間啊!」
「你的花樣最多了,我就是給你一年半載,你也不見得繡得好。」
「額娘,一年半載是用不到,一個月好不好?」見宜妃娘娘聽了之後沒有任何反應,珞晴只好轉而哀求,「好啦,就一個月!」
「我真不明白,這荷花真有這麼難繡嗎?」宜妃娘娘傷透腦筋的搖搖頭。
「我跟針線就是合不來,這我也沒法子啊!」珞晴說得好委屈、好無奈。
「算了,就一個月,一個月後若是做不到,我就讓你皇阿瑪幫你指婚。」
「謝謝額娘!」唉!今天真不是個好日子,做什麼事都不順遂,晚上乾脆跟胤祺哥哥去看花燈好了,換個心情,明個兒再傷神吧!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裡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花闌珊處。
「哇!好漂亮哦!」看著懸掛著、手舉著、迎風而轉、系拽而行……形形色色的綵燈——蓮花荷葉、龍鳳鱉魚、像生人物、飛輪八卦、獅象羚羊……珞晴興奮的嘖嘖稱讚。
「晴兒,你可要跟好,別走散了。」見到珞晴被花燈迷得魂都飛了,胤祺忍不住叮嚀道,真不該自作聰明帶她來看花燈,萬一把她弄丟了,那就慘了,可是……瑾臨啊瑾臨,我這麼做可全是為了你,你可別害我把晴兒弄不見了。
「我知道,還有,不要再喊人家晴兒,叫我九弟。」也不看看她現在打扮的是男兒身,卻喊她女娃兒的名字,這聽起來不是很彆扭嗎?
只是一笑,胤祺也不再多說什麼。
胤祺不再嘮叨,珞晴也樂得輕鬆,不過好似全京城的百姓今晚都出動了,亂哄哄的,無數人煙,賞著賞著,沒一會兒工夫,珞晴就失去胤祺的身影,可是她依舊渾然忘我的看著花燈,各色燈綵多以紗絹玻璃及明角等為之,並繪畫古今故事,就這樣,一直到腳酸了,她才發現胤祺不見了。
「胤祺哥哥呢?」珞晴這下可慌了,沒有胤祺哥哥,她怎麼回得了宮?
心裡正擔心著,一副陌生卻又有些似曾相識的偉岸胸膛映入眼簾。
「我們真是有緣,又見面了。」
只聽到聲音,珞晴就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不會吧,最害怕見著的人,卻讓她給碰上了,什麼「有緣」?她可是一點也不喜歡!
遲疑的抬起頭,瑾臨尊貴俊美的容顏似笑非笑的綻放眼前,珞晴心兒一下子更亂了,一道逃跑的念頭忽然竄起,她毫不考慮的轉身走人。
「喂!你這個人真不夠意思,我們雖然不是朋友,但也有一面之緣,你怎麼連一聲招呼都沒有,就要走人了?」瑾臨匆忙不迫的追了上去。
「笑話,我為什麼要跟你打招呼?」他是她最想忘掉的人,最想失去的記憶,她才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原來你還記得我,並沒有忘了我。」沒有不開心,瑾臨反而顯得很得意。
「我……像你這麼沒禮貌的人,我當然會記得!」一心一意只想甩開瑾臨,珞晴越走越快,越走越急,紊亂的步履教人看了不禁為她捏了把冷汗。
腳下的步伐也隨之加快,瑾臨卻氣定神閒的取笑道:「你這個人真奇怪,說話的口氣跟個女娃兒一樣。」
「你才是個女娃兒!」珞晴心虛的吼道,難道他已經看出她是個女的?
「我又沒說你是個女娃兒,你幹啥生那麼大的氣?好像你真是個姑娘家。」他好笑的道。
「我……你這個人煩不煩,你幹啥一直跟著我?」珞晴急躁的轉為小跑步,她真恨不得自己可以像小鳥一樣拍拍翅膀就飛得不見蹤影。
「我不懂,你幹啥那麼急著躲開我,好像我會把你吃了。」瑾臨輕輕鬆鬆的追上她,以他的身手,她就是跑到天邊海角,也難逃他的手掌心。
「我不想見到你不行嗎?」討厭,他幹啥不放過她?
看到珞晴險象環生的往前直衝,瑾臨不免有些擔心,「你別走得那麼急,小心跌倒。」可是話落,他就見到她整個身子突然重心不穩的跌坐在地上。
「哎唷!」抓住因為踩到石頭而扭到的左腳,珞晴哀號的叫了一聲。
「讓我看看。」在她跟前蹲下,瑾臨輕輕的移動她的左腳。
「啊……疼死我了……不要碰我……」
「我叫你不要跑太快,你就是不聽,看這樣子,大概脫臼了。」
好委屈哦,珞晴豆大的眼淚直撲撲的滑了下來,「還不都是你害的!」
那脆弱的模樣教人看了好生心疼,瑾臨也不忍再苛責她,他不發一語的將她抱了起來。
「你要幹什麼?」連忙摟住他的脖子,珞晴又驚慌又失措。
唇一揚,瑾臨戲謔的瞅著她,「你這個樣子我還能幹什麼?」
嫣紅染上了雙頰,珞晴羞赧的垂下頭,天啊!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在他眼中,她同他一樣都是男兒身,他又不是斷袖之癖,怎麼可能非禮她?
「你忍著點,我找個地方幫你把骨頭接回來。」
沒多久之前,她還拚了命的想遠遠的躲開他,可是這一刻,倚偎在他的懷裡,聞著屬於他男人的氣息,她發現自己根本無力抵抗,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面對他,她的心就好像脫韁的野馬,怎麼也管不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可惡!這個男人竟然帶她來「醉紅樓」療傷,而且還在他跟別的女人恩愛的床上……她恨死這種感覺,全身上下、裡裡外外都不對勁!
可是,雖然氣得兩眼發直,頭頂冒煙,珞晴也只能咬牙切齒的忍下來,她這會兒動彈不得,除了任人宰割,還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