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出來,我便饒你不死,讓你做我的貼身侍衛;若是執意隱瞞,你的手段雖然在我之上,但武功絕對在我之下!」
這傢伙一邊說,一邊狀似撫摸無雙的腰,手中卻暗藏利器。
無雙斜睨著他,淡淡地說:「如果我要殺你,還不如讓你被亂箭射死!」
唐少淵頓時鬆了口氣,是啊自己真是亂了神智了,只顧想著這個瘦弱士兵神出鬼沒的武功和可能對自己的威脅,卻忘了他剛才拚死保護自己的情形。
唐少淵摸了摸鼻子,岔開話題:「你叫什麼名字?可否願意為本太子效勞?」
無雙仰起臉來,輕輕一笑,說道:「多謝你的好意,但是,我還要趕路。」
唐少淵眉頭一皺,沉聲說道:「你一個小兵,在這亂世之中,不尋賢主明君輔佐,成就一番功業,還要趕路去何方?」
無雙望著一望無垠的雪原,揚眉低語:「我也不知道要去何方!」
唐少淵一愣,想了半晌,說道:「沒地方去,就留下來吧,做我的貼身侍衛,待我奪回皇位,定為你加官進爵,如何?」
無雙望著年輕太子的臉,想了一想,淡淡的點頭。
隨即說道:「做你的侍衛,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
唐少淵驚奇地挑眉:「哦,敢和本太子講條件,你還是第一個!」
無雙忍不住扯唇冷笑,太子?若不是今日她救他,恐怕他已成階下囚了!
不過若要成事,必須有根據地,就像病毒繁殖需要母體一樣,她決定以這支殘軍和唐少淵正宗太子的名頭為根據地,開始她在古代波瀾壯闊的事業。
「我只聽命於你,除你之外,任何人的命令對我無效,而且,你不能強迫我做我不願意或不想做的事情,除非得到我的同意。」無雙字字鏗鏘地說完,直視著唐少淵。
唐少淵警覺地望著她,兩人互相試探著。
在唐少淵看來,這個士兵就如同尚末長大的老虎,若是將來不能束縛,只怕後患無窮。
但自小生存在爾虞我詐的皇宮之中,對於權謀之事唐少淵早就爛熟於懷。
略一思量,已經掂出輕重,大不了到時候來個,飛鳥盡,良弓藏!
「哈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本太子答應你!那麼,現在,你可以說出你的名字了吧!」
唐少淵爽朗地笑道。
他的笑聲清脆悅耳,如山間清風拂面,呵出的熱氣拂在她凍僵的耳朵上,茵上濕潤的氣息,讓人覺得曖曖的癢。
這個男人身人散發著淡淡的薄荷混著青草的香味,讓人禁不住為之迷醉,再加上他讓人繚亂地貴族氣質。
天生一雙桃花鳳眼,這麼近距離的親密接觸,只要是個女人,想不動心都難。
不過他鳳眸中那一閃而逝的算計精光被無雙及時地捕捉到了,她輕笑,一個強的對手,玩起來,才有意思。
「我叫程——璇,父母雙亡,流浪四方,從小被人欺負,所以練了一身銅皮鐵骨和逃生的本領!」無雙順溜的編著謊話。
唐少淵淡淡地一點頭,還欲詢問,卻被無雙打斷:「太子,你現在準備怎麼辦?」
唐少淵俊秀的眉微微皺起,回頭看了看所剩無幾的士兵,歎道:「番南有我訓練的親兵,可惜路途遙遠。現在皇宮不能回,一路上定會遇到諸多暗殺,只怕到不了那裡——」
無雙想了想,大膽地說:「太子,你有沒有想過趁著二皇子和三皇子不和,皇宮內亂,外面四追捕你的時機,殺個回馬槍,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回皇宮,見你父皇一面!」
唐少淵眼晴一亮,激動地握著無雙的手道:「好主意!」
南唐的入城大門,盤查得十分嚴厲。
無論男女,只要發現攜帶刀具之類的利器,便會以謀反罪入獄。
所有戴帽子的,形跡可疑的行人,都必須接受三層盤查,一直查到他十八代祖宗方休。
如果交待不清楚,立刻被拖走,送入天牢,接嚴厲的酷刑。
看著猶如驚弓之鳥的百姓,躲在暗處的唐少淵臉上浮起一抹諷刺的笑:「看來,對我防得還挺嚴的!」
無雙看著從來錦衣華服的太子,如今臉上抹著黑灰,衣衫破舊,還穿著一雙草鞋,不由得抿嘴一笑。
「誰叫你的人頭值錢呢,賞金百萬,還官升五級!」
破衣爛衫遮不住唐少淵的英氣,他憤憤的將手中的追輯令握成碎末,恨恨地說:「早晚有一日,我要他們為此付出代價。」
兩人一直潛伏在外面,觀察著入城的最佳地勢,直到天色昏暗,才匆匆離去。
簡單的吃過飯過,兩人一身黑衣,如黑暗中的霧氣,悄無聲息地逼近威嚴的皇城。
昔日紈褲子,今日夜上梁。
不知道唐少淵此刻心情如何,但看他眸中如芒的怒意,就知道一定好不了!
兩人躲在皇城的暗影裡,靜待時機,無雙一身黑色緊身裝束,臉蒙黑布,腰纏鉤鎖,足蹬軟靴,像是暗夜裡的精靈一般,雙眼在黑暗中閃動著誘人的光澤。
一排巡邏的士兵剛過,唐少淵身手輕靈,快如閃電地躍過了城牆。
奇怪,怎麼程璇沒有跟上?
他後知後覺地想到這個士兵不會輕功,頓時玩心大起,看著城牆下瘦弱的士兵輕聲道:「要我抱你上來嗎?」
無雙瞪了他一眼,無恥,還想佔她便宜!
程璇不理他,手上鉤鎖猛地一揮,悄無聲息的穩穩的掛在大樹之上,抓住繩子,猿猴一般靈巧的迅速攀爬,一會的功夫,就已經隱藏在樹葉之中。
然後借力一蕩,輕盈的落地,看也不看一眼傻掉的唐少淵,直接向內宮大院走去。
紙醉金迷的銷魂窩裡,充斥著女人的脂粉香味和美酒佳餚的芬芒。
蛾臉修眉的美人們,因為宮廷驚變,而迅速地轉移目標,投向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懷抱。
南唐的皇帝唐宗元,氣息奄奄的被困在一個孤立的宮殿裡,由重兵牢牢看守。
他萬萬沒料到自己的兒子們竟然對他下毒,讓他口不能言,全身癱瘓,還要逼他下傳位詔書,要傳國玉璽。
想當年他力挽狂瀾,厲兵秣馬,常年征戰,艱苦守業,使腐朽的唐朝沒有被日漸強盛的秦國吞沒,這才使南唐一步一步復甦起來。
想不到如令卻落得如此下場!
南唐內亂如此,禍起蕭牆,若是把國家交給唐令或唐棣手中,必定會招致亡國之禍,因此唐元宗拼著最後一口氣拒不寫傳位詔書,不交出傳國玉璽。
他也明白,自己之所以不死,原因就在此。
吱呀一聲,雕花的木門被推開,一個曼妙的宮裝妃子迤邐而來。
她正是唐元宗最寵愛的妃子錦妃如意。
如意看到唐元宗,美眸含淚,若風中輕柳一般擺著纖細的腰,撲了上來。
錦妃哽咽地說:「皇上,皇上,你還好嗎?他們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嗚嗚嗚……你讓臣妾以後怎麼活呀?」
唐元宗轉過頭,並不睬她。
這些天來,這種美人戲碼已經上演過多次,他是不會上當的!
錦妃拿出藏在身上的剪刀,猛地朝自己的心窩扎去:「臣妾與其活著受人侮辱,倒不如先走在皇上前面,圖個乾淨痛快!」
鋒利的剪刀閃過一道銀光,朝女子的胸間扎去。
正在千鈞一髮之時,唐元宗突然睜大眼,喉間發出呵呵的聲音,右手緊緊地握住了錦妃的手腕。
錦妃丟掉剪刀,撲在唐元宗身上放聲大哭:「皇上,他們逼臣妾向你要傳國玉璽,臣妾假意答應,這才見到皇上,如今臣妾心願已了,死而無憾了!」
唐元宗眼珠動了動,看向書桌上的筆和紙。
錦妃拭了拭淚,抽泣著問:「皇上可有話說?」
唐元宗點了點頭。
錦妃慌忙把紙張和筆墨拿過來,仔細的鋪好,吃力的扶起唐元宗。
唐元宗審視著淚痕猶在錦妃,她的表情真誠,眼神鎮定,沒有絲毫背叛的破綻。
想了一想,輕歎一聲,這才下筆寫道:
朕自繼位以來,發奮圖強,身體力行,以求振興我南唐。無奈年邁多病,故立此詔書。
自古帝位有能者居之,太子少淵,德才出眾,特傳位於此。
南唐武德皇帝唐元宗於唐歷二百三十五年十二月十日立詔。
寫完這段話,唐元宗已經氣喘喘吁吁,明顯體力不足。
錦妃在一邊替他輕輕地拍著背,柔聲道:「皇上,要加蓋國印嗎?」
唐元宗點了點頭,用力的悶咳起來。
撲,一口鮮血噴在詔書之上,令人觸目驚心!
錦妃一驚,焦急地詢問:「皇上,你怎麼樣啊?你千萬不要有事啊?這詔書還沒有完成呢!」
唐元宗搖了搖頭,示意無妨,這才又提筆寫道:「玉璽在龍椅的把手裡,有一個暗鈕,可以擰開。蓋了玉璽印章後,你速帶玉璽和詔書從『萬里疆山』的秘道裡逃走,千萬不要被他們發現。找到太子後,把詔書和玉璽交給他,讓他復興南唐,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