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醫院的路上,童彤一直在想,自己該怎麼面對謝斯曼?是她讓她的兒子做了牢,謝斯曼這個時候見她,會不會又犯病,導致……
來到醫院後,藍辰在醫院門口等她,看見她來後,他表現得很冷漠,那雙深瞳下無不彰顯對她的失望,彤彤心想,在藍辰的心裡,自己也許是個蛇蠍心腸的壞女人?
彤彤無奈的微揚嘴角,心裡雖然苦澀,也不想去在乎別人會怎麼看待自己,這個世界很大,你不能強迫所有的人都同情你,贊同你,能夠懂她的人,有他就好!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在唾棄她,只要他還站在她身邊,她便有勇氣面對一切。
跟著藍辰的腳步來到謝斯曼的病房,出乎意料的是,謝斯曼很平靜,她躺在床上,望向窗外,陽光落在她的側臉上,有幾分蕭瑟的憂傷。
察覺到彤彤的到來,謝斯曼回眸,淡笑,「你來了。」
語氣瞬間滄桑許多,更多的是一種無奈。
「坐吧。」
謝斯曼坐了起來,倚靠在床頭,藍辰退出房間,留下空間給兩人相談。
「你……」謝斯曼看向彤彤,「你就是童彤?」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壓抑著莫大的悲哀。
彤彤點頭,她不解的望著謝斯曼,突然感覺她老了好多,就像自己的媽媽,遭受到打擊後,瞬間蒼老了好多,想及此,彤彤的心裡難免有些內疚了。
謝斯曼長長的歎氣,淚光閃爍,「這些年都怨我,怨我對你們家的仇恨牽扯到了孩子的身上。」
仇恨?!
夏小櫻隱約感覺有一個被隱藏了很多年的秘密即將揭曉。
「你知道嗎?銘宇的爸爸——歐烽,應該叫你爺爺一聲小叔,你爺爺跟銘宇的爺爺以前是很好的朋友,但是銘宇的爺爺在經濟開發的時候,去了深圳,並白手起家賺了大錢,而你的爺爺還待在小村子裡每天早出晚歸的出海捕魚。」
「後來,歐烽從深圳回來了,並把產業都帶到了這裡發展,他沒有忘記你的爺爺,甚至想要幫助你爺爺擺脫窮困。那時候,銘宇還很小,他很喜歡你爺爺,有好幾次都跟著你爺爺一起出海打漁。大家都過的很幸福,後來,你爸爸那時候要結婚卻沒錢,他喜歡上了一個大家閨秀,就是你媽媽,但是對方看不起他的身份,因為沒錢,對方的父母不願意將你媽嫁給他。你爸爸在丈母娘家受了氣就回來吼你爺爺,說你爺爺什麼也不能給他,整天尋死膩活的。」謝斯曼歎息的說起過往,那些往事是她這輩子的痛。
彤彤屏息,她從來沒想到爺爺和歐家還有這麼大的淵源,可是爺爺從來沒有提過,爸爸走的很早,在童家根本沒有人知道過去的事情。
謝斯曼繼續說,「你爺爺最終受不了你爸爸的威脅,向歐烽借錢,可是那個時候,歐烽的房地產需要很多的錢,工地上的錢投進去了,怎麼可能取得出來?那些錢都投在了鋼筋水泥上,每個月還要給工人發放工資,又得花錢買通政府上的官員。要等到房子建好了,才能把錢收回來啊。可是你爺爺不相信,他只看得到歐家人住豪宅,坐轎車,於是他偏執的認為是歐烽不想借給他。」
「你爺爺懷恨在心,在工地上,從鋼筋水泥的錢裡扣除了很多的錢,那時候,歐烽太相信他了,根本沒想到他會這麼做,後來終於出事了,剛修建的房子因為偷工減料,地基不穩,倒了!死了好多人,檢查院還查出了歐烽賄賂官員的事情,歐烽入獄不久就被槍斃了,歐家所有的錢被檢察院查封,而你爺爺還偷走了歐烽在深圳買下的地皮的契約。」
「那時,銘宇很小,我們一家人擠在平民區裡,銘宇的爸爸不服氣,找了你爺爺理論,卻被你爸爸打得半死不活的,那天晚上,銘宇的爸爸就沒有回來,直到第二天,才被人送去醫院,背脊被打斷了,他一輩子都要躺在床上!」
「不!不可能!」彤彤尖叫的站起來,她不相信,她一直敬愛的父親和爺爺怎麼可能一夕之際變成十惡不赦的惡人?
謝斯曼抹去眼角的淚水,「彤彤,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這是事實,你知道嗎?銘宇的爸爸怕連累我們母子,自殺了。銘宇就是親眼看著他父親自殺的!後來,我帶銘宇去了國外,可是我一個女人根本沒有高薪的地方肯錄用我,我只能去賣!為了養活他,我只能每天跟不同的男人睡覺,我的兒子才能跟別人家的小孩一樣,上學,吃飽飯。」
淚水從眼眶裡跌出,彤彤的心一陣抽痛,她從來不知道歐銘宇有這樣的過去……
「他只要做錯事,我就打他,讓他記得自己的仇人,是我太恨你們家人,導致他心裡對你們也有著很大的仇恨,他努力的讀書,掙錢,回國,都是為了奪回他的一切。」
「可是,我回來後,發現他跟你在一起,而你已經懷孕六個月了,我想盡辦法想要打掉你的孩子,因為他們是不能出生在這樣的家庭的,那一次,是我讓人帶你去打胎的,銘宇知道消息後,趕了過來,他第一次跪在我面前,求我留下你的孩子。」
彤彤錯愕,四年前不是歐銘宇要殺死他們的孩子?她瞬間想起,在樓頂要自殺的那一刻,他伸出手對著自己說,「彤彤,回來,聽我解釋。」
可是,她什麼也沒有聽,毅然從樓頂上跳了下去……
想起過往,她的心就一陣拉扯的疼。
謝斯曼激動的哭了起來,她上前扯住彤彤的手,「彤彤,銘宇他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你爺爺的死不是他做的,他只能算是知情不報,你明白嗎?」
「你還記得你們家的管家嗎?」
「李伯伯?!」她疑惑。
「嗯,就是他,他想害死你爺爺,被銘宇知道了,也許是出於對你們家的恨,他沒有阻止,後來,那個人企圖逃跑,銘宇去追他,他坐著船就離開了,那一次颱風天,所有在海上的船都沒有一艘回來。」
彤彤震驚,原來李伯伯是這樣死的?
「那,那些視頻呢?那些音頻……」她亂了,難道自己堅持了四年的仇恨都是錯的嗎?
「那些東西,不難看出來,都是李管家想要陷害銘宇,他怕有一天東窗事發,自己逃不了干係,同時他也知道銘宇是回來找你爺爺報仇的。」
謝斯曼淚眼婆娑的望著彤彤,見她眼中閃現著疑惑,她下床,撲通一聲跪在了童彤的面前。
彤彤一怔,趕緊上前扶她,「您快起來,快起來啊。」
謝斯曼堅持不起,她抓著彤彤的手,低聲相求,「彤彤,我求你,救救銘宇好不好?他不能一輩子都待在牢房裡啊,念著你們有一雙這麼可愛的兒女,你幫幫他好嗎?難道你忍心看著孩子永遠也沒有父親嗎?」
「你答應我好不好,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謝斯曼撕心裂肺的哭喊著,緊抓著童彤的手不放。
無論彤彤怎麼拉扯,也無法將謝斯曼拉起來,無情的事實讓她心痛,原來……
若說恩怨,童家的確是欠歐家太多太多……
她點頭,「伯母,你起來,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一定救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