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見了,我該怎麼辦?」小櫻緊攥著穆子墨的襯衣,淚水橫流。
他安撫的拍著她的背,將她攬在懷裡,「發生什麼事了,慢慢告訴我。」
「來,咱們先進去,別站在這。」他拉著她走進屋,讓她坐在沙發上,讓人拿來熱水。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孩子,怎麼會不見?」他望著她。
然,此時。
「少爺……」Bill匆忙走進客廳,神態緊急。他剛邁入大廳,看見夏小櫻臉色不對勁,便識趣的站在門口。
穆子墨搖了搖頭,示意他待會再說,Bill才猶豫的暫時離開。
小櫻咬唇,將事情從頭到尾一五一十都告訴了穆子墨後,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她的樣子無助極了,穆子墨歎息的將她拉入懷裡,心口百感交集,不是滋味。
「吃過飯沒?」他想到她可能一整天都沒有進食,便略顯心疼。
小櫻搖頭,「我現在什麼也吃不下。」她哪裡還有心情吃東西?
「別想太多,孩子的事情,我幫你處理。」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要擔心,我害怕……」她神色緊張,接下來的話卻被他的手指堵住,他用兩根手指抵在她的唇上,「別擔心,不是還有我嗎?」
「我不會讓他們出事的,他們既然是你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他說的很平靜,彷彿不需要思考。
夏小櫻噤聲的望著他,他願意把秋秋和睿睿當做他親生孩子一樣對待嗎?想到孩子,小櫻沉默了,就算穆子墨可以做到,孩子呢?
在他們的心中,歐銘宇才是他們的爹地,這個事實永遠也不會改變……
都說孩子要跟著親生父母比較好,以前她也覺得,一個家庭的完整是孩子的成長的重要的因素。
為了孩子,她……
子墨輕柔的撫摸著她的秀髮,眉宇間儘是苦澀,他豈能不明白她此時在想什麼?只是,他不願開口為難她。
如果她做出了決定,那麼他只能選擇尊重她。
「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你在這休息一下,看會電視,或者幹點別的,別總是想那件事,你現在想再多也於事無補。」他親了下她的額頭,鬆開她,走向廚房。
要她不想孩子的事情,怎麼可能?
夏小櫻做不到,她的腦子只要一停下來就會想到孩子,就會想起歐銘宇……
她靠在沙發上,仰頭望著璀璨的水晶燈,燈光刺痛了雙眼,眼角溢出兩行淚水。
興許是太累了,她不一會就睡著了,穆子墨端著煮好的粥來到客廳的時候,便見她窩在沙發裡,疲憊的睡容。
他沒有叫醒她,而是放下食物,將她打橫抱起,邁步上樓。
在為她脫鞋的時候,視線凝在她被磨破皮,傷痕纍纍的腳上,心驀然抽痛了一下。
她總是有叫他心疼的本事!
拿來藥箱,他坐在床邊,握著她的腳踝放在自己雙腿上,輕柔的幫她擦藥,清理那些被磨破的水泡。
見她稍微皺眉,他就會停下手裡的動作,輕輕的呵氣,緩解藥物對她的刺激。
燈光落在他的側臉上,深邃的輪廓上寫滿了柔情,彷彿在對待稀世珍寶,小心翼翼的,深怕弄疼了她。
子墨從臥室出來後,Bill趕緊上前,語氣略顯悲哀,低聲道,「少爺,穆小姐,她,她……」
他皺眉,「婷婷怎麼了?」
「她,跳樓了。」
「……」穆子墨的心弦一緊,難以置信的望向Bill,在確定Bill沒有開玩笑時,他的眸底閃過一絲悲哀。
那個丫頭,他從小便領著她玩耍,她總是在身後叫著,子墨哥哥,子墨哥哥。
如今,卻……
當初,婷婷要嫁給張昊的時候,他作為大哥其實勸誡過,但是看著婷婷一臉執著的樣子,他也感到無奈,如今,張昊慘死,她竟然也走上思想的極端,遠離了這個世界……
穆子墨想起童年時期的事情,心就一陣陣的抽痛,以前他雖然不太喜歡二媽,但對於楚南和婷婷,卻是從小一塊玩到大。直到他長大,爺爺送他出國留學,嚴厲的告訴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必須樹立自己在穆家的威信。
家,因為金錢,變得四分五裂,反目成仇。
「許麗萍這次的精神好像是真的受到打擊了,不過她手下的會計出賣了她,把她當初下毒害死老爺子的事情招出來了,警方已經逮捕了她。」
Bill繼續道,「許麗萍這會恐怕是難再翻身了,罪證確鑿,她逃不了法律的制裁。」
「我知道了,你讓李律師,明天來找我,讓他把官司撤了。」他隨手將藥瓶子放在茶几上,走了幾步,回身望著Bill,愣然問,「你看見我的藥瓶了嗎?」
「奇怪了,我放在哪裡了?」他四處尋找,惹來Bill詫異的目光,少爺……
「哦哦,在這兒。」發現茶几上的藥瓶,穆子墨歎息,「最近事多,人都變糊塗了。」
Bill望著子墨離開的背影,眼底閃現一抹悲傷,腦海裡突然想起了子墨的母親,那個美麗的女人……
但願……
他默默祈禱,也許自己想太多了。
他轉身,離開。
* * *
數日後,法院。
「在人證物證都確鑿的情況下,證實了歐銘宇在四年前,殺害兩名男子,特判無期徒刑……」
法官一錘敲定,狠狠的敲在了夏小櫻的心房上。
她沒想到,警方竟然找到張雲秀來作為指正人,以及那些視頻和音頻都足以成立歐銘宇的罪名。
望著法官張張合合的唇瓣,夏小櫻只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
當她對上歐銘宇的視線,心就像裂開一個大口一樣,疼。
無期徒刑,是要在牢房裡待到死的那一天嗎?
夏小櫻覺得心口澀澀的,裁判結束後,她想要跟他說說話也不行,警務人員拿著槍,對著歐銘宇,吆喝著讓他上警車 。
看著他的雙手被鎖在手銬之下,她的淚無聲的跌出眼眶。
小櫻跑出法院,眼看他坐的警車就要離開,她慌忙跑上去,「銘宇!銘宇!!」
歐銘宇坐在車裡,聽見熟悉且心痛的呼喚,急忙望向窗口,他看著她奮力的朝自己的車追來,眼眶紅了一圈。
彤彤,照顧好自己!
他狠下心,坐回原位置上,沒有再看她,當他再望向窗外,身後的水泥路上已經沒了她的身影。
童彤摔倒在路上,膝蓋被磨破了好大一塊皮,沁出鮮血。
她想跟他談談……
他這一走,有兩個月都不能去探監。
孩子至今都沒有消息,很顯然,范奕辰要的不是錢!而童彤錯過了報警的好時機,儘管警方已經開始著手調查,但依舊沒有找到兩個孩子的所在地。
彤彤覺得一切都是上天對她的懲罰,懲罰她這個不稱職的母親。
可是,老天爺為什麼這麼不長眼,是她做錯了,為什麼要讓她的孩子來承擔這些痛苦呢?他們等著回家,等著媽咪爹地來接他們呢。
自從歐銘宇被判了刑,張雲秀對彤彤的態度好轉了好多,看著歐銘宇坐牢,張雲秀的心裡大大暢快了一下。
「你明天要是有時間,就回來一趟,你哥也好多了,他最近總問你的事。」張雲秀在電話裡說著。
彤彤望向街頭,淡漠的應了聲,自從上次張雲秀把她從病房裡趕走,她就沒再去看望過哥哥,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就醒過來了。
「我知道了。」她應著,心裡更多的是苦澀。
她和歐銘宇,終究是沒辦法走到一起的人,因為,他們之間存在太多的阻隔,仇恨……有些人,從相遇開始,就注定了刻骨銘心,而歐銘宇就是讓她這輩子都心痛的男人。
她想起昨天,律師將歐銘宇的遺囑提前交給她,他並不是一無所有,房子,車子,甚至是平海郊區的那邊的地皮,在S市購買的地皮,這些加起來都有上億的家產了,而他把這一切都歸於了她的名下。
她捻著那份遺囑,心口好痛好痛,他是明知她回來報仇,還毅然無條件的為她著想……歐銘宇,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倘若當初他沒有那樣對待她,倘若他沒有害死爺爺,他們之間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 * *
彤彤很意外能接到藍辰的電話,她接起,「喂。」
「夏小櫻,伯母想見你一面,她有些話想當面跟你說。」藍辰的聲音聽起來疏遠多了,彤彤想,他是真的覺得自己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