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惜緣細心的將無澗攬入懷中,安慰著他。
「我與弟弟也在古家長大,出落的也越來越像爹爹了。那人見爹爹不能再承歡,便想到了我與弟弟,不僅她如此,她的大女兒亦是如此。我與弟弟不從,也不吃她們的食物,她們便想盡辦法的折磨我與弟弟,無茗的病根也是在那時候落下的,更是到處造謠生事,那些個傳言就是從她們口中傳出去的,她們只是想逼我與無茗順從罷了。爹爹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卻苦於沒有能力保護我與弟弟,終是心疾不治,撒手人寰。幸而古家的小女兒為人不錯,平日裡和我與無茗交好,且事事幫著我與無茗。只是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所以她便提出讓我和弟弟逃出古家,隨便在哪裡都會比在古家過的要好。我和無茗聽從她的意思在她的幫助下逃出了古家,誰料剛出逃沒多久便遇上了山賊,幸好得了公主所救才免難。」
聽著無澗一字一句的血淚史,一股怒火直衝墨惜緣的心頭。
這世間竟有如此惡霸,不將她除之而後快她便不是墨惜緣。
「那你後來又是怎樣淪落到倌樓的?當日你便是不想受了那等侮辱才逃家的,這後來又發生了何事?」
「公主既知道古家乃是第二世家,又怎會不知道其勢力和爪牙?我與弟弟雖逃出了古家,卻是逃不開他的視線。重新將我和弟弟抓回去,那個女人便把我與弟弟送進了倌樓。她說我們假裝清高,那便要天下的女人來糟蹋我們,讓我們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如此說來她倒是本公主的恩人了,本公主一向知恩圖報,這個恩情他日定會還與她。」
「公主,你——」
怎麼也沒料到墨惜緣會如此說,按照她的性格,不應該是這個反應才對,她這是怎麼了?竟然還要報恩?那個女人與公主有何恩?
「若不是她,本公主豈會認識兩位美人?所以,你說呢?澗美人,本公主應不應該去報恩呢?」嬉笑著,墨惜緣沒有一點正經的樣子,隨心的打趣著無澗,也不過是要逗他開心罷了。
「公主您又拿人家尋開心。」無澗嗔怒的埋怨著墨惜緣,羞澀的樣子讓墨惜緣心頭一緊,這個樣子的無澗真是讓她疼進骨頭裡去了。
「若是不尋開心,我的澗美人豈會笑?」挑起無澗的下顎,墨惜緣瞇著的眼睛染上了一些顏色,「澗美人現在可還傷心不?要不本公主去把古家給滅了可好?」
「公主您可真是會甜言蜜語哄無澗開心。」伏在墨惜緣的懷中,無澗感覺此刻是從未有過的幸福。
如果可以這樣,他願意一直一直的小鳥伊人般擁靠在她的懷中。
只是,這樣的日子會長久麼?
不會的,他知道。
在公主願意對他袒露身份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以後的路將會很坎坷,不知道還有多少艱難在前面等著他們。
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走一步算一步。
離開墨惜緣的懷抱,拿起她的手,將手中的玉珮放至她的手中,輕輕的闔上五指,略大於墨惜緣的手掌包裹住她纖小的手,深情的說道,「這個玉珮無澗想要贈予公主,還請公主不要拒絕。」
玉珮在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看著無澗飽含情義的眼神,墨惜緣不忍心拒絕,只是這份禮太重,收下了便是一份情,拒絕了便是一份心。
見墨惜緣難為的神色,無澗無聲的苦笑,果然是他強人所難了。公主既已知這玉珮的來歷意義,又豈會輕易的手下。
只是這送已送了出去,難道現在要收回麼?
無澗也陷入了兩難之境。
看出了無澗的心思,墨惜緣心中更是多了一份不忍,隨即合攏五指,將玉珮收於掌心。
「這玉珮煞是好看,無澗既送予本公主,本公主豈有不收的道理?」見無澗詫異的神色,墨惜緣打趣道,「只是這玉珮既已送予我了,若是他日有了相愛的人,可別再問本公主要回哦?」
雖知墨惜緣是在化解兩人之間的尷尬,無澗心中卻也是欣喜的,明知公主收下玉珮實屬無意,只是他卻可以欺騙自己,不是麼?
又聞的墨惜緣的那番話語,無澗不由的陷入了思緒中,相愛的人麼?他會有麼?除了公主,他還會愛上其他的人麼?
心中雖是這麼想著,口中卻答道,「好,既已送出,定是沒有噢要回的道理的。」
其實也不想要回。
沉默在兩人中間蔓延,詭異的氣氛令人渾身不自在。
自從相識以來,從來沒有這般的尷尬過,如今怎會變成這般?
剛上香回到倌樓,便見老鴇迎面來說公主尋他有急事。
丟下上香的祭品,無茗也顧不上回自己的房間便直接去了無澗的房間。
站在屋子外,猶豫了許久,無茗竟不知該不該進屋。
屋內如此的安靜,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駐足了一會,屋子裡還是沒有聲響,無茗憂心的敲了房門,「公主,哥,你們在裡面麼?」
聽的無茗的喚聲,無澗與墨惜緣這才從尷尬中緩過勁來。
「在的。」無澗應了一聲,又對著墨惜緣道,「我先去替無茗開門。」
「嗯。」
無茗一身黑衣素裹,三千墨絲用一根綢緞繫上,陰柔的眉宇間多了一份冷酷,驀然間竟似另外一個人一般。
墨惜緣看的有些出神了,若不是親眼所見,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無茗竟也會有這等驚人的一面。
見到無茗如此的裝扮,無澗眉頭緊鎖,眼眸中閃過一絲的無奈,似是有話要說一般,動了動唇,終究是什麼都沒說。
「茗美人,若不是親眼所見,真想不到你竟會有這樣一面,確實是讓本公主吃了一驚。」從驚怔中回過神來,墨惜緣笑著道。
聽墨惜緣這麼一說,無茗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裝扮一樣,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衣,面色一僵,眼中似有壓抑的痛苦,但只是那麼瞬間便被鎮定取代,「難道公主不喜歡無茗這樣麼?」聲音有些哀怨,有些纏綿,又像是撒嬌,聽的墨惜緣心花怒放,她就喜歡無茗向她撒嬌時可愛的樣子,那種聲音似乎能讓人骨頭都酥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