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兒與幾個宮女正在鈺璇宮外談的正歡,突見墨惜緣如風一般的走來、過去、然後消失不見,一切動作彷彿是瞬間完成的,身形快的幾乎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時間。
「剛才那人是……公主?」鈴兒還處在恍恍惚惚的失神狀態,只是盯著墨惜緣早已消失的方向後知後覺的問道。
「好像是惜緣公主。」與鈴兒在一起的宮女相互交換了眼色,然後得出了一個不太肯定的唯一的答案。
「公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速度了?」鈴兒摸著頭,自言自語道。
沒有了鈴兒跟在身邊,只是一個人,去掉了許多避諱,出了皇城,幾個閃身便進了倌樓。
只是這一次不再是從正門,而是一個偏隱的角落。
剛踏入偏門,便有人上前跪拜迎接。
「主人,怎麼這個時候突然來了?」
跪在門前迎接的正是倌樓的現任老鴇。
「無茗和無澗在不在?」沒有理會仍跪在地上的老鴇,墨惜緣直奔主題。
「無茗公子剛出門,一會便會回來,無澗公子在的。」沒有墨惜緣的命令,老鴇不敢起身,仍是跪在地上答話。
「好,若是無茗回來了,讓他速速去無澗的房中找我。」說罷,墨惜緣健步如飛,匆忙的朝著無澗的房中走去。
「屬下遵命。」對著墨惜緣的背影,老鴇畢恭畢敬的回話,直到見不到墨惜緣,老鴇才從地上起身。
「幻影,幻刀,立刻出去尋找無茗公子,若見他,速速請他回來,就說宮主來了,切記不可洩漏宮主的身份。」
「是,護法。」
一身流白色的雲錦華服,如墨的髮絲用玉冠束起,銀光乍現的寶劍在手,英武與氣質並存,此時的無澗竟有一種天下唯我獨尊的霸氣。
雪白的錦緞在手,無澗仔細的擦拭著寶劍,彷彿是對著心愛的人一般,極其用心的去呵護。
墨惜緣故意的放輕腳步,悄悄的走至無澗的房間。若是她不想讓人發現她的行蹤,即使是無澗也一樣。
見無澗那般小心的擦拭著劍身,如梨花般的笑容在嘴角邊浮起。
若是她沒有記錯,這把劍是她送給無澗的見面禮吧,只是不知道無澗知不知道這把劍乃是她所贈。
躡著腳步,剛準備喚無澗,便聽到屋中傳來無澗的聲音,似哀愁,似纏綿。
「公主啊公主,為何你願意以劍相贈卻不願承認你便是昔日的幻落?無澗此生一顆心早已屬於你,為何卻總是不相信無澗?」手指撫上劍身,微微的顫抖,無澗閉上眼睛,心中是難以言喻的悲哀。
當日若不是被幻落所救,他早已死在了山賊的刀下了,又豈能顛沛流離的到了這倌樓之中?原以為遇見了真心待他的人,卻在後來才發現公主便是昔日的幻落,這算是什麼?
一番肺腑之言被墨惜緣一字不差的聽了去,他竟是知道的麼?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便知道她是幻落的?
是在她拍下他的時候亦或是在後來的相處中?
心中思揣著,一不小心走了神,手臂無意間打中了窗戶。
僅這一個失誤便足矣讓無澗發現她的存在。
「誰?」忽然發現門外有人,無澗驚得拔劍相對。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能夠躲得過他的耳目,來者絕非等閒之輩。
這才發覺到自己失神了,墨惜緣也不避諱,抬腳朝著房門走去。這次本就是來說明一切的,如今被他發現了倒也好。
「無澗,是我。」推開房門,墨惜緣笑著道。
「公主……」
匡當——
寶劍掉在地上發出聲響,無澗怔怔的看著墨惜緣,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墨惜緣會突然間出現,不是傳聞惜緣公主已經……
頓時心中似有千般情、萬般怨一樣,模糊的視線,哽咽的喉嚨,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無澗美人這是怎的了?見了本公主竟是拔劍相迎麼?」彎下腰拾起地上的劍,吹去浮塵,「美人手中劍,亂吾心中情。身為一個劍客,若是劍都失落了,還如何做一個劍客?你說是不是,無澗美人?」
接過墨惜緣手中的劍,無澗的雙唇微微顫抖,那番話是他初學武功時幻落對他說過的話,公主如今這般說了是要承認她便是幻落了麼?
「公主,無澗有一個問題想要問您,可以麼?」
「無澗美人可是要問我是否是幻落?」墨惜緣淡然的笑著,本就沒打算隱瞞,只是為了做事方便一些,既然他發現了,坦白了倒也安了,況且這次前來,若是不表明了身份,行事還真的有些不便。「我便是幻落,幻落即是我,一直隱瞞了無澗美人,是我的不是了。」
「既如此,那公主當日拍下無澗與弟弟的時候便是為了讓無澗在這煙花之地方便收集情報麼?」無澗顫抖的聲音聽在墨惜緣的耳中竟像是諷刺一般,一字一句直刺心頭。
蒼白的骨節緊緊的拽住衣角,這一刻的無澗竟然是如此的無助。
原來所謂的情誼都是利用麼?
所謂的真心都只是一個工具麼?
所有的好都只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礎之上麼?
「無澗,我……」一時語鈍,墨惜緣竟說不出話來。
「公主,可以告訴無澗這不是真的麼?可以告訴無澗這些都是無澗的錯覺麼?可是告訴無澗公主只是公主,而不是那個只會利用無澗的西羅宮宮主幻落麼?」
「對不起……」
墨惜緣握住無澗的雙手,無力的說著。
此刻,除了對不起,她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麼。
若是說沒有利用那是假的,只是後來的喜歡卻也是真的。
最初時救下他實屬無意,後來在叫價時拍下他們也純屬偶然……
只是在她拍下他之後才發現無澗竟是他當日救下的人罷了,所以才會用幻落的身份去接近他,教他武功,讓他加入西羅宮,留在倌樓收集情報。
不過,那也只是最初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