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處的趙斌見她成事,趕緊跑了出來,兩人很快溜進了牢裡,趙斌將昏迷中的梅洛睛背了起來。兩人又悄悄地沿著原路走了回去,不一會,便出了公主府,又轉過了一條街後,在一輛馬車旁停了下來。
趙斌將梅洛睛輕輕地放置在車上,扶著李媚兒上車,自己則坐到了前面,驅車快速離去。他們自以為這一路上沒有人發現,卻不知道打從她們背著梅洛睛從地牢裡走出來時,後面就悄悄地跟著一個人。那個人是梅洛睛的小宮女小香,她跟著出了府,直到趙斌驅車離開後,她確認了方向後便匆匆地往另一個方向趕去。
寢宮裡燈火透明,卻是空蕩蕩的,慕白呆呆地坐在大躺椅上,兩道淚水不住地流下來。慕雪見了,又恨又心痛,眼角的皺紋更如雕刻般深刻。
「慕白,我知道你一時間定然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可是姐姐真的是為了你好,原丞相說了,事成後,他就助你成為北疆皇帝,到那時,你還可以趁亂取下西洛,成了一統兩國的皇帝。」慕雪自言自語,自以為是,她臉上甚至還浮顯起一陣陣幻想的喜悅,就好像她此刻已經看到了高高坐在玉座上的慕白一樣。
慕白的眼淚並沒有停下來,他雖然開不了口說話,但他的意識已經恢復。他真的好恨,恨自己的姐姐為何要如此的愚蠢,竟然用這樣的方式來撕破他的幸福。她信原依,可他不信。他知道,姐姐不過是當人當槍使而已。
而此時,他更擔心梅洛睛,被關在地牢裡的她如今怎麼樣了。
睛,對不起?
他好恨自己,如果自己對姐姐有所防範的話,也不至於被夜無涯與原依利用。他真的很想開口對慕雪說,姐姐,你不止是摧毀了我的幸福,也扼殺了自己。
慕雪是一個勁地幻想,還開心,是的,她該開心的,因為她的弟弟又一次只是她一個人的了。其實單單就這一點,就已經足夠她開心上好久了。
外面的很安靜,安靜得詭異,聽不到更夜的漏聲,聽不到太監巡夜的走路聲,甚至連蟲子的聲音都沒有。突然安靜之中,一聲暴怒,接著,原依轟地撞開了寢室的大門,怒沖沖地走了進來。
「是你放走了梅洛睛的?」
慕雪不解,怔了一下,尖叫了起來,「什麼,你說什麼,梅洛睛跑了。那要怎麼辦,怎麼辦。」
她反而拉住了原依的衣袖,如同瘋子一樣的呢喃。原依見她這副模樣,也知道定然不是她做的,他厭惡地甩開了她,匆匆地又轉了出去。慕雪讓他甩得摔坐在地上,怔怔地癡笑了幾聲後,又大叫了一聲,然後追著原依而去。
她怕,她真的怕,怕梅洛睛又一次逃脫,到那時,一切就都成了泡影。
慕雪一離開,寢宮裡就只剩下慕白一個人了,他試圖叫出來,卻仍發不出聲音來,他氣憤,恨不得自己就這樣死去。可他還不能,梅洛睛逃了,並不代表她就安全了,他要去救她。可是身中蠱人蟲的他在藥效期間沒有主人的命令他動彈不得。
「王子,你還好吧。」突然,窗戶外跳進來一個人,慕白一看,是蕭迅雷。自從他出事後,就沒有見到他。
他張口,想大聲責問:「你到是躲到那裡去了。」可是依說不出話來。
蕭迅雷迅速來到他的身邊,扶起他,就要往窗戶那邊去。慕白的手突然動了,打了他一下。蕭迅雷怔,不明白他想做什麼。
然後,他見慕白的眼光一直看著他別在腰間的匕首,愣愣地取了出來,問:「王子,你要用它作什麼。」
慕白這回的眼光是看向自己的左手,蕭迅雷突然明白,王子是想刺自己,藉以趕快擺脫蠱人蟲的控制。
他猶豫,又見慕白神情堅定,這才狠下心來,狠狠地刺向他的左手。
啊的一聲,慕白叫了出來,手腳也慢慢有了知覺,痛苦隨即襲來。他顧不得這些,讓蕭迅雷隨便幫自己包紮了一下傷口,此時他還未完全恢復,只得由蕭迅雷抱著,從窗口逃走。
一路上蕭迅雷做了解釋,原來他也中了慕雪的調虎離山之計,回來時在半路上讓安莫攔住。兩人合計著偷偷救出他與梅洛睛,沒想到,梅洛睛卻讓一男一女給先帶走了。
「他們帶她去了那。」慕白著急,蕭迅雷說了與他們擦身而過的馬車上的那男女他都不認得,而梅洛睛則像是暈著的,若不是他們急著回來救慕白,定然會追過去的。
「好像朝懸索橋那邊去了。」
聽蕭迅雷這麼說,慕白莫明地緊張了起來,如果是長公主的人,定然是朝飛霞宮而去,而他們是朝著懸索橋逃走的話,肯定就不是長公主的。那又會是誰呢?慕白突然想到了宋天昊,他上次不也是涉險而來嗎?雖然聽說他與睛是親兄妹,但難保他愛得過深,無法自拔。慕白這下更緊張了,好容易他才與梅洛睛有了今天的感情,他不想,更不願意就此白白付之流水。
慕白將安莫留下來,讓他趕到長公主那裡去報信,自己則與蕭迅雷快馬加鞭追了過去,慕白心裡默默地祈禱著,但願緊鎖的城門能夠擋得住他們的前進。等到了城門時,守城的將士告訴他,剛剛就有一輛馬車拿著公主府的令牌打開城門,出城去了。
慕白一聽,差點沒暈過去,他心更著急了,城門一打開,他一刻都等不下去,不顧剛剛才恢復的身體,驅馬馳騁而去。
到了懸索橋邊時,但見煙波浩瀚,霧氣渺茫,氣吞翔宇,空蕩蕩,輕渺渺,無一人跡。慕白的心涼了個透,腦海裡儘是不久前梅洛睛淒絕的哭容與叫聲,一陣陣錐心之痛讓他差點從馬上跌了下來,他只得努力呼吸,期望他們還沒有走得太遠。
他雙褪一夾,驅馬上橋,馬嘶鳴,輕輕地走了上去,卻不願意馳騁。慕白心裡愈急了,狠狠地鞭打了馬兒,馬叫得更厲害,前腳蹬起,似是在害怕前方一樣。慕白這會是悲從心底來,他只得輕撫著馬背,喃喃低語:「馬兒啊馬兒,可知道慕白今日若追不回自己的妻子,只怕這輩子就再無法與她重續姻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