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晚時分,慕白都沒有回來,梅洛睛有些急了,正欲遣人找他,就見張四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不好了公主,慕白王子帶了一群黑衣人殺了進來了。」
施若琳原想臭罵他沒規矩時,聽到他這麼一說,怔住了,老半天回不過神來。而梅洛睛則是覺得張四在與自己開玩笑。自從她被女皇幽禁在公主府後,梅洛蘭就將張四派與了她,一來可以保護她,二來也是防止她到處亂跑。
「小四,你怎麼與王子也混成一派了,這可不像你的風格。」
「公主,屬下說的都是真的,王子他好像得了失心瘋一樣,兩眼潰散,見人就砍,見人就殺,已經過了前院了。」張四一臉著急,不像是說慌,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尖叫聲,梅洛睛心咯登的一下,慌張了起來,喃喃自語,「不可能,昨晚還好好的,他還說不願再追名逐利,要與我遊歷名山好水的。」
「公主,快跟屬下離開了再想吧,來不及了,慕白王子已經是殺紅了眼睛,只怕見了你也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怎麼可能。」梅洛睛瘋了一般地搖頭,大聲撕叫,好容易才有的平靜幸福的生活,好端端的,怎麼又會出現這樣的事。她無法相信,也不願相信,好一會,定住後,她不逃反而要衝向前院。張四急了,不顧男女有別,上去就將她抓住,推給也正怔住不知所措的施若琳,「快,帶公主離開。」
施若琳怔怔地回神,只是哦的一聲,手忙腳亂的,都不知該從那邊離開。張四越急了,拉著她們兩人,朝著後院方向而去。
「你們誰都別想逃得掉。」他們才出了寢宮,上面就傳來了一把狀似溫柔,實則彆扭生硬的聲音。三人抬頭一看,灰暗有月光之下,清冷的屋脊之上,迎風站著一個人,背著銀光,看不見他的長相,卻清楚地看到了他用一件大大的袍子將自己裹得緊緊的。
是他?梅洛睛第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將自己擄到了西域客來歇的惡人。他是夜無涯還是?突然,梅洛睛很想證實自己的猜想。於是她朝著他大聲吼道:「夜無涯,你究竟想幹什麼?」
夜無涯愣了一下,突然間又爆發出可怕陰森撕破喉嚨般的尖銳笑聲。
「你竟然猜到我是誰,梅洛睛,太過於聰明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快。」
「你這個陰人,明明是個男子,卻將自己打扮得如一個雍容華貴的貴婦人,讓人分不清你到底是女是男,更一時猜不到你是誰。若不是源玉兒提醒,本宮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知道你的存在。」
「源玉兒,不可能,她早就從客來歇的頂樓跳了下去,對了,就是你住過的那間房那邊。」夜無涯明顯有些失態,聲音越發暴露出本色,越發的刻薄。
「不錯,她是死了,可她就是化成了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厲鬼?哈哈……一個魔鬼會怕厲鬼嗎?我倒很想知道她死後是不是也與生前一樣的美麗動人。」
夜無涯身邊似乎捲成一團可怕黑暗的氣旋,讓梅洛睛三人都忍不住打好幾個冷戰。她們知道,不能與他再拖磨下去,哭叫聲,求饒聲,殺氣騰騰聲已是越來越近,雖然一時未能明白慕白為什麼會突然變樣,但多半與這個可怕的夜無涯有關。她當機立斷,壓低了聲音,對著張四與施若琳說道,「我們走。」
張四壓後,護著她們兩人向後院撤離。夜無涯一開始並沒有追過來,他似惡魔,正玩著貓抓老鼠的遊戲,可怕地盯著前面正逃竄的獵物。
梅洛睛她們都能明顯地感覺到,那道可怕冷得令人寒戰的眼光一直跟隨著她們的脊背。突然,像是一陣陰風襲來一樣,張四應聲與他對打起來,沒過幾招,就已經落於下方,施若琳見狀,回轉衝過去助張四一臂之力,兩人終究不是他的對手,不一會,張四他一掌給震飛了,而施若琳則讓打落到湖裡。這下子,就只剩下梅洛睛一個人了。
後院裡,暗淡無光,只能藉著微弱的月光辨認著黑漆漆,發出罪惡味道的夜無涯。聽不到湖裡施若琳的任何聲響,也不知道張四是否還生存著。黑夜之中,風靜,樹靜,蟲靜,甚至連那一聲聲的殺戮聲都靜止,只有陰黑在步步向她接近。
梅洛睛盡量不讓自己表現出害怕與恐怖,面對著他,一步步被逼退。而夜無涯,帶著腥風血雨,他身後又似地獄之門被打開,聽得到一聲聲淒厲的鬼嚎。
她逃不掉了,可也不能讓夜無涯作賤而死,她是高高在上的尊貴公主,決不能讓他人看扁了。所以,她站住了,不再後退,聳然而立,露出高貴無比的神情,昂首挺胸地面對著可怕的惡魔。
就在這時,殺聲越過了寢宮,火光很快閃了進來,接著,一群手拿著染滿鮮血的利刃的黑衣人衝了過來,將她團團圍住,不一會,又見慕白手持正滴著血滴的長劍,癡癡地走了進來。他那一身月白色的蟒袍已經血跡般般,聳然而立,玉樹臨風,依稀是美輪美奐,卻感覺不到他的貴氣,他的風流倜儻,他的卓越不群,他的瀟灑自若,就好像,他只是一個精雕細刻的玉人一樣,那雙靈氣的眼睛也沒有了光彩,呆滯無光,此時的他,只是一個殺人的機器。
梅洛睛心痛,再堅強也抵不過這一刻的悲傷,淚模糊了她的眼睛,她很想衝過去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
「為什麼?」她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衝過去,而是大聲地責問慕白。慕白呆呆怔怔的,沒有回答她,就在這時,又走出來了慕雪與一個五十歲上下,身體高大,一身北疆衣著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北疆人。
慕雪猙獰地笑著,得意地走到了她的身旁,冷笑,「不為什麼,只要拿住了你,以你為人質,威脅你那個孿生姐姐,那麼我們就可以拿下西洛,到那時,我的弟弟,不止可以成為北疆的皇帝,更可以將西洛收入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