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皇……」她輕喚了一聲,很想替梅洛睛說幾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一時間,話全梗阻在喉間,發不出來。
「什麼都別說。」女皇搖頭,苦笑了一下,又下了一道旨意,將梅洛睛幽禁於公主府。
梅洛蘭一聽,心咯登了一下,自己的母親,西洛國的女皇,對她們姐妹倆雖然很少表露愛意,卻是很縱容她們的,幾乎從未真正懲罰過她們。為何這一次會將梅洛睛幽禁了起來,她很想問為什麼,卻也知道多問無益,只得安排了下去,暗自打定主意,待向妹妹睛那裡瞭解就是。
此時前方戰事稍是緩和了,北疆那邊卻又有了動作,也不知道宋天昊到底是用了何種辦法,讓他們完全相信北疆太子真是慕白所殺。
若是平時,梅洛蘭定然會馬上將慕白姐弟押解回去,但如今,她不能,慕白名義上已是梅洛睛的夫君,如果他真的牽扯上謀殺北疆太子的事,只會使西洛也陷下了不白之冤。而宋天昊又手握著泰、岳等四洲,幾乎可以說,已經是握有了西洛的半壁江山。如果此時北疆再進來湊上一腳,那只會讓西洛更難以支持。
是留,還是該送走,讓梅洛蘭頭痛不已。
天開始濛濛地灰下來,李媚兒奉命將自己打扮得煥然一新,手提著飯盒,裡面裝著幾碟精緻的小菜,還有一壺上乘的清酒。她婀娜輕盈地穿過了九曲迴廊,又走過了花園,上了假山再下湖心,過了曲橋,才到了公主府裡面最安靜的角落。小小的偏院門前,輕輕地扣了扣門,柔媚地輕喚了一聲:「王子,媚兒來給你送飯了。」
寂靜,沒有任何的回音,自從回來後,慕白就將自己關進了這裡,既不出來見人,也不讓任何人進去,就連慕雪都沒能例外。慕雪沒有法子,就想出了這個方法,讓李媚兒來送飯。
「媚兒,只要你有辦法讓王子開了那扇門,將來的事,自有我為你擔待。」
李媚兒默然不應,心裡卻是湧起了大風大浪。也許,她該把握住這位北疆六公主給到她的機會的。趙斌對她的感情越來越看不透,時而熱情,時而冷淡,時而還嫌棄她。姑母崔嬤嬤發現了她的戀情時,曾狠狠地打了她一頓,悲痛地罵道:「你可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
是啊,那一條不歸路讓她幾乎心力憔悴,原本該是艷美華齡的她竟然慢慢看透了人生的蒼桑,是可悲,是可憐,還是可恨。慕雪的暗示很明顯,而她多日的觀察也看得到慕雪極不喜歡梅洛睛,甚至是恨她,恨得赤*裸裸。而這一對應該還算得上是新婚的夫婦就更怪了。先後回到了公主府,卻彼此互不理睬。
王子回來後是自我關閉,公主回來後則是夜夜笙歌,據說,比之前的任何時候都要來得誇張和侈靡。
李媚兒叫了好一會,依然沒有任何的聲響,看樣子,這一次又沒能叫開這門了,她只得將飯盒放下,朝裡面又大叫了一聲,「王子,媚兒將酒菜放在門口,你可得記得按時用餐啊。」
說完,她稍是停了一下,才慢慢地離去。
「酒這東西,真是好東西。」梅洛睛誇張地大笑了起來,華光灩瀲,笑得撂倒眾生,她似花中的牡丹,是那樣的明艷貴氣。醉眼迷離,似醉非醉,似醒非醒,在其他人的眼裡,此時的她像極了女皇一貫的模樣。「母皇她關得住本宮的人,可她關不住本宮的心。看看,華宴燈不歇,歌舞曲風流。呵呵……若琳,你說,可好,可好,可好……」她聲音越來越低,張狂的笑聲漸漸變成了苦澀的冷笑,一聲聲聽得施若琳心血欲泣。
「公主,你別這樣。」
她上前,想扶住已經步履蹣跚的梅洛睛,梅洛睛一個輕晃,歪倒著走向了另一邊。邊走,邊又狂笑了起來。「為什麼不能這樣,反正都已經這樣了,本宮又何必約束自己,及時行樂,不正是母皇想看到的嗎?不也正是你慕雪公主最想看到的嗎?既然你們都想本宮這樣,那本宮就如了你們的意。」梅洛睛冷冷地嗤笑,笑得慕雪都毛骨悚然。自從梅洛睛回來後被囚禁在府中後,她是天天華宴歌舞不停。而且還非拉上她來,慕雪自然是不明白她的想法,但見她如此,心裡卻是陣陣的恥笑與高興。
「睛公主,你這是什麼話?」被說中的心思,慕雪頓覺尷尬與可怕,別開臉,不自然地回道。
「本宮說錯了?」梅洛睛冷冷兩聲笑後,又大聲地笑了起來,旋而又冷了下來,陰森地看著慕雪,「本宮一點都沒有說錯,在你眼裡,本宮配不上你的高貴的弟弟。你是不是很高興,他這次回來後,理都不理本宮。可惜的事,他也不理你。」她快速地走到慕雪旁邊,耍酒瘋似的單手摟住了她的脖子,伏在她的耳邊又冷冷地磨著牙低聲說道:「不要以為本宮不知道你的心思,雪姐姐,就算你與本宮一樣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你的身家性命全捏在本宮手裡。最好少在旁邊動什麼心思,免得他日本宮一個不高興,動不不該動的念頭。」說完,她甚至還狠狠地捏緊了一下才放開了她,張狂地繼續大笑。
「歌吧,舞吧,本宮正樂著。」她說罷,更是旋入了舞女的中去,跟著她們跳了起來。華艷、又如妖艷搖曳的毒花,散發著致命魅人魅力,臉上的笑容不再似從前那樣的單純,而再也看不透了。媚、妖、惑,慕雪有些害怕地倒退了一步,這樣可怕的梅洛睛她還是第一次見識到的。
只是她已無退路,自從趙恆士被貶了後,他便處心積慮地想要再一次躍騰起來。他說:「只要長公主與睛公主還有那個衛斯全都死去,那時,慕白王子就可以登上皇位,繼承大統。到那時,你慕雪公主不就可以實現願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