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洛蘭很想直接詢問女皇,但也明白,就算是問了也是白問,女皇斷然是不會說出當年的委實的。
「公主,其實臣還查到了一件怪事的。」李慕斯又低聲對著梅洛蘭說道,梅洛蘭疑惑,看著他。「臣查到了,當年夜後並非沒有生育,而是她曾生下一個私生子,並送往了此子的父親那裡撫養。而且,此事先皇也是知道的。」
「私生子?」
「是。」
「誰的?」
李慕斯頓了一下,一臉地奇怪地說道,「最奇怪的就在這裡,聽說,他的親生父親就是這秦府的老爺,當年的兵部尚書秦譫。」
「什麼?」梅洛蘭初初反應不過來,愣了一下,等她反應過來時,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一臉的無可奈何的笑容。「這,這也太亂了。秦府的姑奶奶是先皇的外室,而他們的老爺則是夜後的情人?」
「只怕是事情沒那麼簡單,熟知當年事的人都說秦老爺與夫人感情之好,非尋常人所能比的。況且夜後如此歹毒之人,與一身正氣凜然的秦老爺也不該搭上關係才對。」
梅洛蘭也知事情定然不會這麼簡單,她輕咬了一下唇,說道:「這事你快點想辦法查清楚點,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
李慕斯應下,其實不用她囑咐他也會去辦的,衛斯出發之前,將此事交於了他,無論如何,他都得完成,否則在梅洛蘭的眼裡,自己將成了百無用處的書生了。
他沒有衛斯一身的本事,沒有清風傲人的長相,唯有的,就是一顆算得上聰明的腦子,若不加以發揮,以後怕是很難立足。為了他自己也得為了女兒梅洛雅,必須在梅洛蘭心裡佔有一席之地。
慕白回來了,灰頭土臉的,一臉的頹廢,全然沒有了高貴的氣質,落魄如廝,一回來,就扎頭躲進了府邸深處,任誰都不見。
女皇當然是不會過問的,自從得知了宋天昊的真實身份後,倍受打擊了的她非但沒有振作起來,反而更加的侈靡頹廢,幾乎可以說,從那天起,她就再也沒上過朝堂了。若不是梅洛蘭苦苦撐著,只怕這朝廷早就從內部裡瓦解了。
梅洛蘭則是親自上門問候他,沒想到卻是吃了閉門羹。
「公主,這慕白是不是讓宋天昊給關傻了,竟然敢做出這事,這可是公然藐視你啊。」司竹氣憤不已,噴氣。
梅洛蘭臉上倒是淡然,沒有說什麼,揮手,乘鸞駕回宮。
她心裡倒是另有想法,有些擔心起梅洛睛與慕白來,施若琳傳來消息,梅洛睛這一路的行蹤她已然瞭解清楚,如今卻是見慕白先行回來了,而自己的妹妹卻還遲遲未歸。這內心裡不免有些責怪起自己來,當時為何要同意睛嫁與他呢?看起來,他們很難是良配了。
幾天後,梅洛睛她們回來了。
這一次梅洛蘭還沒得及高興,令她慌張的事就先來了。梅洛睛,之前也曾淡定、安寧,似看透了一切,而今,她又一次變回了原先衝動刁蠻的樣子。她在沒有允許的情況下,直接就闖時了中宮,暴打了阻止她的秋力一頓後,無禮地直指著女皇,大聲地責問她。
「我的父親究竟是誰?是不是秦少白。」從懂事起,姐妹倆便對父親這一名字很是陌生,甚至她們一直懷疑自己的父親其實是身份上不了檯面的小寵,女皇才會沒有提及過。更何況,她們生在皇宮,長於皇宮,過著與常人有所不同的日子,父親的存在與否,究竟是誰,慢慢地也就變得不甚至關心。而此時,她恨女皇,如果她早告訴她,她的父親就是秦少白,也許,也許……
女皇此時已如垂垂暮年的老婦人一樣,滿臉的皺紋,老人斑,站也站不直,竟比她的實際年齡要老上十幾二十歲。
她在聽到了梅洛睛的憤怒的責問時,怔了好久,才大聲地苦笑了起來,待笑完後,又喃喃自語,「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母皇?」梅洛睛第一次對自己的母親如此的絕望,為何她會是這樣一個人,為何她可以如此不負責任。「源玉兒與夜無涯到底又是何人?」她怒了,再管了不其他,衝動大聲地責問。
這一次女皇頓住,直著身子,雙眼瞪直,良久都出不了聲。直到她用顫抖的聲音,像極了失了心魂自問一般地呢喃:「你怎麼知道他們的,怎麼知道的?」
「我也不想知道,這事讓我痛苦,讓我難過,更讓我對自己的母親有了恨意,為何,為何母皇會是這種人。」梅洛睛痛苦了起來,像極了受盡的委屈的小孩一樣,盡情地發洩內心的難過。
女皇無力地退了一步後,突然猖狂大笑起來,眼神在瞬間又變化為狠毒,語氣犀利,「朕是什麼樣的人,還輪不到你來評論。」
梅洛睛讓攝住,怔怔地看著她,眼淚一顆顆慢慢地滑了下來。此生還有何戀?自己所愛之人是哥哥,自己要恨的人竟然是親生母親,血肉模糊了前塵往事,而她卻偏偏得為這一段血腥的前事所傷。
「母皇?」梅洛睛徹底失去了信心,就算女皇沒有明確地給到答案,她依然明白了,秦少白真是自己的父親了。源玉兒在本子裡面有提過,母皇是怎樣喜歡著這個人,甚至為了他而違背的先皇指婚。陣陣揪心之痛她已經感覺不到,只覺得茫然如身處地獄,陣陣的冷寒,寒入內心深處,麻了一切,再也無知覺。
她突然好想大聲笑,悲慼、痛恨、張狂地笑起來。冷冷地與女皇對視了一會後,也不辭別便轉身離開。梅洛蘭趕到時,剛好見到這一情景,又見女皇巍巍而立,卻又似會在瞬間崩潰一般。就是玲瓏剔透如她,這一刻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她只是愣住了,看著梅洛睛離去,看著女皇慢慢地滑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