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安莫與施若琳等人趕緊調停,這一府的客人都已經在裡面等著新婚夫婦的到來,如果這裡起了衝突,豈不是自毀名聲嗎?
「公主,你剛剛太衝動了,以後,你與慕雪公主可就成了一家人了。」在晏席上露了一臉,引起了陣陣的驚歎後,梅洛睛託言累了,先回寢屋了。施若琳儘管忙得不成樣,還是跟隨著她進了寢宮。
她太瞭解自家主子了,這一回去,定然是要拿人拿東西出氣,反正是逮到什麼什麼倒霉。
「是她先惹本宮的。」梅洛睛將頭上的珠釵狠狠地拔落,施若琳見狀,又一次阻止了她,「不可,等王子來了,再幫你卸下也不遲啊。」
梅洛睛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若琳,你很喜歡慕白?」
「公主?」施若琳大吃一驚,趕緊跪了下來,「奴婢可沒那個心思,奴婢可是一心一意為了你。」
「起來吧。」梅洛睛手放了下來,無神地坐在鏡子前,看著一臉彷徨的樣子,覺得自己很討厭。
「本宮也不是那個意思。」
前廳裡的喧嘩,後院裡的安靜,天差地別,對比強烈,正如梅洛睛此時的心境一樣,也是強烈對比。原本以為平靜如止水的心境,在見到了隱藏在人群中的宋天昊時,全然亂了。也正因為此,剛剛她才會惱怒。惱慕雪的跋扈,惱自己的不安定。
「你下去忙吧,這裡有小香幾個就行了,本宮也累了。」
梅洛睛無力地站了起來,施若琳趕緊扶著她,坐到了香妃榻上,扶著她半躺下,又拿來一件薄披風,幫她蓋上。
她低聲說道:「那奴婢去了。」
「嗯。」梅洛睛只是輕輕一哼,閉上眼睛,平靜著內心不安與躁動。
施若琳見她這副模樣,心裡酸澀了一下,新婚之日,公主就已經一臉的戚容,這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呢?
難道她施若琳想錯了嗎?她雖然不敢公然反對公主與宋天昊在一起,但私底下卻是使盡了手腕,就是長公主有這麼堅定的決心,也有她推波助瀾的功勞。
她錯了嗎?也許,她真的錯了,不喜歡宋天昊,也是有私心的,她怕那個簡易會跟著過來。
施若琳重重地吁了一口氣,輕聲地囑咐了侍候梅洛睛的幾名小宮女,才匆匆離去。街上遇刺這事,讓原本跟隨送嫁的御林軍讓出大部分去追蹤刺客了。留下來的,人手有些不足。雖然說再過一會,就會有新的御林軍會被調過來,但這期間的空檔多少讓她有了警惕,她必須再巡視一次,以確保公主府裡安全。
施若琳才離開,梅洛睛輕輕地坐了起來,宮女小香見到,趕緊過去扶她起來。
「公主,你莫不是餓了,這一整天的,你都還沒有吃點東西呢?」小香說得沒錯,她的確是有些餓了,但心煩,不想吃東西。況且婚禮俗事又複雜,真正用餐,得等慕白來了以後,在喜娘的祝福之後,才可以的。
小香見她沒有吭聲,當她是在意禮節之事,就建議道:「要不,就喝點湯水之類了,也好解解飢渴。」
梅洛睛呆了一下,心想,也好,說不定還能讓自己煩躁的內心安靜下來呢!
小香得命,退出去,不一會,就奉了一碗湯走了進來。
梅洛睛聞著,覺得很清甜,正好讓她平靜了許多,也不作想,拿起來,一口飲盡。
「都下去吧,本宮想歇息一小會。」
不知道為何,這湯一下肚子,人就開始發困。梅洛睛暈沉沉地對著眾宮女下了命令,一頭躺下去。
她不知道,侍候她的小香在見她喝了下去後,偷偷地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所有的宮女都退出了寢屋,小香卻是去而復返。
此時寢屋裡已經多了一個孤絕料峭的背影,他冰冷得冒煙的感覺,讓小香頓了一下,戰戰兢兢,快速地來到他的跟前。
「少主,這是公主府的地圖,你快帶公主離開吧!」
宋天昊轉過身子,接過地圖,冰雕似的五官有著陣陣的寒氣,直攝得小香又是一個膽戰。她害怕眼前這個少主人,不由得倒退了一步。
宋天昊小心翼翼地抱起了一身大紅嫁衣的梅洛睛,愛憐,深情地輕撫了她的深睡的臉頰。小香讓他這一動作給感動了,沒想到,一向都只是冰人的他,竟然會露出如廝般的深情。
他將梅洛睛打橫了,抱起就要離開,小香突然又弱弱地叫住了他。
宋天昊冷冷地站住,頭也不回,聲也不出的。小香又一次覺得他還是那個可怕得嚇人的冰人。
「少、少主,走之前,請將奴婢先打暈了。」
她低聲的請求,宋天昊這才緩然大悟,回身走到了小香的後邊,只說了一句:「保重。」後便是重重的一掌。
小香啊的一聲輕呼,暈倒了過去。
平地一聲驚雷,打破了後院的寂靜,打碎了前廳的喧嘩,慕白急匆匆趕了過來,看到了只是黑壓壓跪倒的一片,施若琳的扶著慢慢醒過來的小香,正要問話。慕白衝了過來,粗魯地將她拽了起來。
「公主那裡去了?」他一聲暴吼,嚇得跪在地上的人都瑟瑟發抖。
小香緩了一下,像是嚇到一樣,抖動著全身,許久才顫抖地說道:「奴婢不,不知道,奴婢只聽到了公主驚叫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就覺頭被打了一拳,而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慕白聽完,精緻的五官都快扭到了一起了,是他大意,在街上受到攻擊,還沒有做出該有的防備。
「你可知道公主驚呼什麼?」施若琳還是比較冷靜,她急著問了小香一句。
「奴婢記不得了,好像,好像,什麼顏……奴婢真的記不起來。」小香似是努力地回憶,而後又痛苦地搖頭,哭泣了起來。
那一個顏字,讓慕白如遇雷轟,他一下子無力地癱坐了下去。不想,慕雪非但沒有安慰他,反而還雪上加霜,「我就說是想與老情人私奔才玩出來的把戲,要知道,咱這位睛公主可不是什麼柔弱女子,如果她不願意,不可能會沒有任何動靜的。」
「雪公主,請不要信口雌黃,我家公主不是你所想的那種人。就憑一個顏字,能說明什麼?再說了,顏烈公子的驕傲性子,不下於任何王孫貴族,他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施若琳狠狠地回敬慕雪。
慕雪美麗的臉上扭曲著更多的皺紋了,她聲音更是尖銳了起來,指著施若琳冷笑道:「少猩猩作態了,我都沒有指出是誰,你倒是先惡狗咬人。你是她的心腹愛婢,定然是她的幫兇,她怎麼就沒有帶走你,怕是你也是存了不良心思,怕你將來對她不利吧。」
說完,她咯咯地冷笑了起來。
施若琳沒想到平時看似溫和的慕雪會如此的不可理喻,用詞、用心,都是歹毒之至。她氣得不顧主僕之別,直指著她:「你,你,你再說下去,休怪我不客氣。」
「怎麼,被說中了,就想動粗,還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僕啊。」慕雪狠狠地白了她一眼,挑釁著。
施若琳氣著了,當真要衝過去,蕭迅雷見勢不對勁,趕緊護著慕雪。
「都別吵了,」安莫無奈大聲叫道,他是不喜歡梅洛睛,但都進了門,就是自家的女主子了,現在女主子不見了,主子陪受打擊,怎麼都還有心思吵起架來,就是如他這般嘮叨的人,都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念頭了。
「別吵了。」慕白又一次暴怒,他站了起來,氣壓全場地環視著每一個人,冷,還有恨,直讓慕雪在對上他的眼睛的那一刻都心生寒意。
慕白不再吭聲,在冷冷地盯了她們一會後,轉身快速離開。
他要去皇宮才顏烈,與其在這裡亂猜,不如直接去找他。
如果不是他,那麼,他此時應該在皇宮裡面才對。
金殿上時,他還在人群當中看到一臉失意的他。
慕白換下一身大紅的婚衣,只一身白色的中衣,就策馬向著皇宮而去。施若琳追了出來,大叫了一句:「王子,奴婢也去。」
慕白沒有停下等她的意思,她匆忙跨上馬,追著上去了。
慕雪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遠去的慕白,氣得牙都打戰了,明艷的臉寵又一次猙獰地扭曲了起來。
慕白啊,我的弟弟,你怎麼就看不開這一個情字呢?原本我還想接納梅洛睛的,可她只是一匹會闖禍的野馬,回來吧,回來吧,趁這個機會,退了這令人蒙羞的婚事吧。
慕雪一陣心悸,痛得難受,靠了一下,悲切地對著蕭迅雷說道:「迅雷,你幫我將他追回來。」
蕭迅雷見她如此,心裡難受,跨上馬,追去。
慕雪怔怔地站在風中,心一陣陣的揪痛,慕白遠去的背影如圖一樣,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腦海之中。一個可怕的想法,慢慢地浮了起來。
梅洛睛最好從此消失無蹤,再也回不來了。
她的心抖了一下,猙獰的臉更加的扭曲,甚至無意識地發出了可怕的呵呵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