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份上時,原本就大膽妄為的梅洛睛,現在更不想再多理其他,她一跳,第一個上了船。其他人見她如此,自然不敢再說什麼,紛紛跟隨了上去。
這一走,就是一天,搖搖晃晃的,好在她雖然很少坐船,卻也沒有暈船。倒是司馬復南暈得不知道天南地北的,膽汁差點就吐了出來,正躺在縫裡面休息。
越是接近盤蛇島,霧氣越濃,朦朧中,聽到了一陣鈴鐺的響聲。不一會,濃霧當中,有火把正上下擺動,一路來都靜默的帶路人清冷地說了一句:「到了。」
梅洛睛驚奇地看著外面,有些心顫,握住施若琳,壯了一下膽。
「看樣子,我們是沒有退路了。」
施若琳應了一聲是,心裡面更是害怕。張四則是懊惱,沒有阻止梅洛睛,反而任她任性而為,如若她有個三長兩短的,他真不知道該拿什麼向長公主梅洛蘭交待。
又是一陣鈴鐺聲,船朝著火光的地方,筆直前進,不一會,梅洛睛發現,霧淡了,抬頭一看,竟然是進了洞中。
天然的洞穴,很高,上面的鐘乳石筍不停地滴著水滴下來,長長短短的,洞牆壁上每隔一小段,就會掛著一把石松火把,啪啪地燃燒著,正因為此,洞裡面很亮,幾乎照得到每一個死角。
洞裡面有一個小小的停靠口,船緩緩地靠了上去,輕輕地搖晃了一下,停了下來,岸上正等待的小廝趕緊搭上浮板。
「到了,請公主上岸吧!」領路人很謙恭地彎腰說著。
施若琳扶著梅洛睛走出了縫裡,站在甲板上,梅洛睛冷然地觀察了一下環境,這一回還真是深入虎穴了,只是不知道是福是禍?
她眺眼看向前方時,突地覺得緊張了起來。
陶綰,那個嗜血的修羅,正站在前方岸上的二層處,直立著身子,玩世不恭地看著她笑得很妖冶。
他還是一身華麗的衣服,未穿戴整齊,露出了裡面白衣的內衣,烏髮高高束起,卻在左邊前額留著一大束散著遮住了左邊一小部分的臉,那模樣更讓他顯得很邪惡。
他見梅洛睛等人上了岸,呵呵地幾聲清笑,在洞穴裡迴盪了好一會。接著,又是一陣的鼓掌聲,信步緩慢地走了下來。
「沒想到,睛公主的膽子這麼大,竟然真的來了。」
金簪銀穗碧玉釵,芙蓉流蘇裙,樣樣盡顯她絕色華貴的容貌。今天,她是特的盛裝而來,每每在越是危險的時候,她越會在容顏上下功夫,讓自己光彩燦爛,從容不魄。
她冷冷一笑,哼了聲。
「本宮一向大膽,你既然敢請,本宮自然敢來。」
「呵呵,你不怕我對你不利?」
「難道不來,你就會對本宮有利嗎?」
「那倒是。」陶綰答了後,張狂病態地笑了起來。
張四與施若琳分別護在梅洛睛左右,單影雙與單無雙則是攙扶著司馬復南站在了後面。司馬復南一上岸,感覺就好了很多,雖然還是一臉蒼白無色,眼裡的精氣神倒是神氣了不少。
幾個小心翼翼跟在陶綰後面,左盼右顧,步步為營,倒是梅洛睛顯得很輕鬆自若,信步閒庭,竟好似與陶綰是多年好友似的攀談笑語起來。
陶綰昴首莫名地笑得很可怕,「睛公主,好氣魄。」
梅洛睛回敬了一抹諷刺的笑意:「那是自然。」
山洞一路崎嶇向上,石松火把發出的啪啪聲音,到了上一層時,就見一排排的衛士正警戒著。他們對陶綰很是恭敬,見他過來,紛紛地點頭致意。又對梅洛睛等人很是好奇,不時的,總會偷偷瞄上幾眼。
走了好一會,又聞到了一陣鹹鹹的海風,眺眼望去,清晰可見,洞口已在前方。
好似與陶綰攀談得很好的梅洛睛突然間停住了腳步,森冷地問了一句:「我師傅呢?」
陶綰沒有停下,向前幾步,才回頭妖冶、諷刺、冷漠地回道:「源法師啊,他好好的,我可沒有為難他。」
「在那?」
「想見他?」
「廢話。」梅洛睛怒眼相向,絲毫不想掩飾自己內心的憤怒。
陶綰又一次呵呵地病態地笑了起來,「急什麼?自然有你見到他的時候。」
過了一會,陶綰停住,少有的蒼涼地看著他們,語氣卻又戲謔、玩味。
「急的話,殺了我,你馬上可以見到他。」
梅洛睛森冷地看著他,不用他提醒,她做夢都想殺了他。想起了那天在懸索橋上的事,她更是恨得牙癢癢的。
可是,在殺他之前,她必須確認源法師是否平安。如果不為這個,她又何必親自嗜險呢?
「我都想現在就殺了你。」瞬間,好似從她身邊刮起了一陣冰冷的狂風,直陶綰掃蕩過去。
陶綰無謂地聳肩,輕佻地吹了口氣,指著自己,「行啊,現在就可以動手。」
梅洛睛咬牙切齒,絕色的臉蛋有些扭曲。
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鼓掌聲打破了原本已經劍撥弩張的緊張形式。梅洛睛等人尋聲看去,洞口處,站著一個黑衣婦人。黑衣,黑髮,連頭飾都是黑的。婦人有些年紀了,許是長年吹海風的原因,膚較黑,兩道深深的法令紋,正對著她們微微、嫵媚地笑著。
「伊恩,你很想我死是不是?」
陶綰見來人,沒有多大情緒變化,只是痞痞地、拽拽地說道。
伊恩不惱,微微地笑著,緩慢走向她們,到了梅洛睛跟前時,兩眼直溜溜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才又驚奇地歎了一聲,「像啊,真像,連硃砂都一個樣。」
梅洛睛不知道她到底是在說何人,但她的無禮惹火了她。她秀眉一挑,冷冷地回視著她。
伊恩微扼,訕然笑笑,一臉的若有所思。「真是怪了,連生氣的模樣都一模一樣。」
「無禮。」施若琳看得出梅洛睛的十分的不悅,微護著梅洛睛。
一旁的陶綰輕咳了一聲,「伊恩,不要太無禮了,她們可都是我的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