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卑賤的妓女,怎麼可能會知道他跟蹤我?」她疑問,依娘不像是那種武功高強的人。
依娘冷笑不答,站在她身邊的瘦皮猴得意在吱吱笑了起來。
「當然是我告訴她的。呵呵,本來有人要我劫了你,可我在踩點的時候發現了那個人。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所以,就告訴了依姑娘。依姑娘起初還不信。是你讓她相信了一切的。那天,剛好她去找那個人,見他匆忙回去,還躲了起來,然後,你又出現了。」
他的話讓梅洛睛想起了那天在竹林外面的相遇,原來不是什麼巧遇,也不是依娘好心,而是她在暗處中,處心積慮接近她。
「如此說來,那天在海邊,也是她要你殺了我?」梅洛睛指著依娘,問瘦皮猴。
瘦皮猴吱吱地笑了起來。「不錯,她應下了,只要我殺了你,就跟了我。那天剛好你去了怡香樓,為了擺脫你那個暗衛的跟蹤,我與依娘就演了那麼一齣戲。更沒想到,你竟然還跑到了海邊去,本想那是殺了你的最佳時機,卻讓你的同伴給破壞了。而依娘會送書信與你,只是想確認你是否已經回到了洛府。雖然你這樣的美人兒,殺了實在是可惜。不過,你是什麼人?洛府的千金,是我絕對染指不了的人物,與其憐香惜玉,還不如懷抱溫香來得實際。」他說著,滿臉的淫穢,直溜溜地盯著梅洛睛看,好像她是一件誘人可口的食物。
她的確誘人可口,瘦皮猴又是哽了一下,直想撲上去,一嘗滋味。
依娘看出了他的心思,冷酷一笑。
「怎麼,很想要?」
瘦皮猴不好意思笑,收斂了一下。
依娘咯咯地冷笑了起來,「怕什麼,我又不是不允許,隨你。反正,那人不是要你將她賣到西域去嗎?放著這麼個國色天香的不染指,實在對不起你採花猴的名聲。」
瘦皮猴紅艷可怕的嘴扯了扯,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不成,上次殺她不成,反而引起了那人的興趣,他已經聲明,如果我再敢動她一根毫毛,叫我生不如死1。」
「你就那麼怕那個人?」
「是,怕是惡魔遇到他都會怕,更何況我。」瘦皮猴氣急敗壞地冉冉了一聲。依娘臉色難看,冷哼了一聲,又看著被綁著不能動彈的梅洛睛,更是惡狠地瞪了她一眼。
「反正到了西域也是一樣。」她惡狠狠地丟下了一句話後便轉身走出去。
梅洛睛從他們的對話中得到一些可怕的信息,她不知道瘦皮猴嘴裡的那個人會不會是陶綰,想來,也只有他配得上惡魔的稱號。
見瘦皮猴也想離開,她冷冷地開腔了。
「你就不怕到時我也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嗎?」
他頓住,緩緩地回過頭來,醜陋的臉扭曲得厲害。
「我怕,但我更怕他。」
「他是誰?陶綰?」
「陶綰,那乳嗅未干的臭小子,我怎麼可以怕他呢?你最好還是不要問那麼多,多了,只會讓你下場更難看。」他說完,變態地大笑了幾聲,轉身走出去。
不一會,外面又傳來了呻吟的聲音。梅洛睛覺得噁心,努力不去聽,試著冷靜下來,想著要如何才能逃離這裡。
這時,外面的呻吟聲突然停了下來,安靜得可怕,只聽得到蟲蟻的叫聲。
旋而,依娘的一聲尖叫似從喉嚨深處尖利驚悚地發了出來,不一會,又聽到了瘦皮猴似拼盡全力一樣發出了噗噗的聲音。打鬥的聲音響了起來,好像還沒有打過幾個回合,就聽到了瘦皮猴命絕的一聲叫後,又安靜了下來。
靜溢,讓梅洛睛遊走在希望與害怕間的靜溢,良久都沒有其他的聲響,直到她聽到了一陣輕微微的腳步聲,緩緩地走了過來。不一會,火光又閃了進來,黃色的光芒之中,門口出現一個滿臉鬍渣子,一頭亂髮鬆散地披在身子,也遮去了大半張臉,身形高挺卻意外飄逸的男子。
梅洛睛不知道來的是敵是友,滿眼的戒備,美眸冷冷地瞪著他。
他剛要走進來,就聽到一聲淒絕的叫聲,依娘撲了上來,抱住了他的雙腿,伏在地上,卑賤地祈求。
「顏公子,是依娘鬼迷心竅,是,是那個賊人引誘我的。我不是有意的,真的……」
她還沒有哭嚎完,男子腳一用力,冷酷地將她踢飛了去。
他走了進來,跟隨而來的是一味熟悉的感覺,梅洛睛瞪大了眼睛,眼淚悄然滑落。
是顏烈!
儘管他模樣全變,不再是干整近乎潔癖,不再有一臉陰沉似所有的人都欠他債務,不再是那個英氣俊朗,飄逸清新,自命不凡,桀驁不馴。
他,已然就一個亂糟糟的酒鬼,可她還是認出了他。
「顏烈?」如呢喃,如夢幻,無法置信,又不得不信,她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小師叔變了。
顏烈聽到了她的呢喃,頓愕住在那裡,彷彿瞬間,天地之間,除切他們,都已隨過眼雲煙消失怠盡。
「睛兒,」他單膝蹲了下來,手輕撫了梅洛睛的臉頰。梅洛睛激動、驚喜、淚流滿面顫抖著雙唇,「小師叔?」
顏烈的怔住,手緩緩地回落。
他怎麼忘了,他與她,有著不可越過的世俗代溝。
顏烈闇然消沉,痛苦地怔住在那裡。
梅洛睛看著他,不可置信,她實在想不出到底是何事,何人,能夠讓原本不可一世的他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內心裡,一陣刺痛,她心痛,心痛現在的顏烈,也不允許他再這樣下去。
小小的一陣沉默後,梅洛睛想起了自己還被綁著,不悅地秀眉橫掛,嬌嗔了一句:「顏烈,你發什麼呆,還不趕快幫我鬆綁。」
「……」顏烈在一瞬間好像回過到以往的歲月一樣,呶呶了嘴巴,終還是沒有回她。他幫她鬆了綁,還扶著她站了起來。
梅洛睛輕掃了一下手,刁蠻地呶了顏烈一下。
「你害得我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