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洛睛怔住,身子瞬間僵硬,在腦子還沒有記起這號人物時,身體已經先想了他是誰。淡淡的體香,濃郁的男子氣息,聲音戲謔、無賴、痞子味十足又不顯下流的,甚至稱得上乾淨澄澈,除了他,還能是誰?
這人是陰魂還是其他什麼妖孽,為何總是不散地纏著她。
「慕白?」她幾欲磨碎銀牙,伸手去捉開他摀住她眼睛的手,狠的一扭,想藉機將他撩倒,好好教訓一頓。
慕白卻是早有準備,一個乖巧的閃躲,長臂不失時機地撈住了她的細腰,反身過來,安穩地坐在樓台上,用力一扯,將梅洛睛緊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之上。
梅洛睛呀的一聲,就撞上了他精壯的胸前,他更是順勢雙手用力將她環捉住,伏首在她耳邊低語。
「這些日子,有沒有想我啊?」這語氣飽含深情,好似正對著自己最心愛相思入骨的妙人兒說的。梅洛睛打了個冷戰,用力,試徒擺脫他。雖然她早就習慣了他的流氓,身子也奇怪地不再排斥他的親熱,但這姿勢太過於親蜜,他濃郁的氣息讓她莫名的心慌意亂,清晰的心跳聲更讓她有種正窺探著情郎內心的悸動一般。
她的心亂了,慌了,連平時的一半刁蠻霸道都拿不出來,只是恨恨地磨了一句:「少臭美了,本宮沒事想你幹什麼?」
慕白手輕輕地梳著她散亂烏黑的秀髮,拿起一束,輕聞,細吻,深情如廝。
「真沒良心,本王子這些天來可是天天都在想你。」
梅洛睛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悸動,只覺得心跳得厲害,臉紅得發燙。她聽得出慕白語氣裡的幽怨,如果不是太過於清楚這廝的德性,她很難保證自己不對他動心。
人說,月亮是最好的情人。沐浴在這樣情意綿綿的月光之中,聽著一位風流倜儻的王子對著她深情如廝,不動心的話,那也只能是木頭人才做得到。
梅洛睛不是木頭人,七情六慾,她沒少一樣。雖然她努力地說服自己,這廝的話多半是不可信的。最終還是沒能平摀住已經狂跳不止的內心。
她暗罵自己沒用,又急於想擺脫他,不想讓他發現她此刻的異常。
她太清楚瞭解他了,如果讓他知道她的異常,保準下一秒自己又會成了他玩弄的對像。
「你少噁心了。」梅洛睛用力掙扎,卻換來了他更緊的擁抱。
「別動,讓我好好抱一下。」
他的聲音突然撕啞,好像蘊含著說不出的千言萬語,一時間,梅洛睛都搞不明白,他是真情還是假意。
月光輕灑在他們身上,映起了一抹情人幽會的美好境像,在別人看來,她與他是郎有情,妾有意,好似久別重逢後的情人,那種海枯石爛、生死永逾的相擁。情之深,意之切,就是白露霜與施若琳都看傻了眼,久久地立在樓梯口,動都沒有動一下。
「咚」的一聲重物落水的聲音驚醒了梅洛睛,她這才用力推開了慕白,站了起來,紅著臉,不敢看他,只得望向湖面。
湖岸邊,柳樹枝,好似生氣般地搖動得厲害,不一會,又恢復了安靜。
梅洛睛只覺得,剛剛那裡有人,而且還似捉狂了似的。
心炫似被牽動,一陣刺痛緊跟而來,她摀住了心口。
剛剛是誰,剛剛誰在那裡?
「公子,你確定我們要去怡香樓?」
「我有必要騙你嗎?」
「呃……我聽說那可是青樓……」
「是青樓沒錯!」
「就我們兩個?」
「是,我總不能拉上若琳來,她,受了驚嚇,得好好休息一下。」
梅洛睛見白露霜臉色很訕然,呵呵一聲輕笑,「別擔心,小四跟來了,偷偷的,還怕我發現呢!」
白露霜順著梅洛睛所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張四正隱在角落裡,有他在,她安心了許多。
儘管如此,白露霜還是覺得彆扭,一大清早的,讓梅洛睛撩了起來,說是帶她到一個有情趣的地方。白露霜一開始還當真,跟著梅洛睛一身男子輕裝,飄逸輕鬆地出了府門,後來一打聽,才知道要去怡香樓。
那地方,說情趣,的確沒錯,就是讓人覺得不自在。白露霜覺得梅洛睛真不是一個怪字能形容的,明明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女一個,也不嗜好男色,女色更別提了,卻愛逛這些煙花之地。在皇城時,她不就去過煙翠樓和棲鳳樓嗎?
到了怡香樓,梅洛睛點名要見依娘,老鴇見她們長相穿著不凡,尤其是梅洛睛傾城容貌更讓她驚歎、驚訝、驚呆,連平時的巧嘴都沒了聲音,直愣傻了好久才回身朝樓上冉冉道:「依娘,貴客到。」
不一會,樓上欄杆上走出了一個人,卻不是依娘,而是她的婢女小翠,她沒好氣應了老鴇:「媽媽,別叫了,今日裡,依娘是不會接客的。」
「什麼?」老鴇一聽,眼橫眉豎,「她不接客?她當我怡香樓是什麼地方,白養著她,供著她。」
「媽媽,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翠冷諷了一個眼神。老鴇見了,火大得罵起街來。
「好,好,依娘,你不出來是不是?你給我聽好了,想那個酒鬼呆在怡香樓,就給我乖乖接客,如若不然,現在,我馬上讓人將他趕了出去。」
梅洛睛與白露霜一時間不知道是何情況,只是老鴇粗俗無禮,缺少教養的態度讓她們很不悅。
老鴇見依娘還沒有出來,又想破口大罵起來。依娘人未出來,聲音卻先飄了過來。
「媽媽,你明知昨天顏公子醉成那樣,何苦非要為難我呢?」
「你出來接客,媽媽我就不為難你。」
老鴇聲音尖銳地叫了一聲,梅洛睛厭惡地皺了一下眉,向前叫了一聲:「依娘莫要誤會,是小弟前來為昨天之事道謝的。」
依娘正執扇低首緩慢走了出來,忽聽得梅洛睛這麼說,抬頭,看著她怔住了好一會。
梅洛睛知道一時定然想不起來,衝著她嫵媚一笑,信步走上樓去。
「依娘,這麼快就忘了昨日之事?」
完美的五官,傾國的樣貌,完美的笑容,讓依娘一時間恍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