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並沒有影響到梅洛睛的出行計劃。她身著一件月牙白男子長袍,頭髮沒有如平時那樣束起來,而是如白露霜那樣,只紮成了馬尾狀,看上去,就一絕代風華的小郎君。
衛斯則是淡色便袍,黑俊硬朗,威風凜凜,他與梅洛睛兩人騎著高頭大馬並駕齊驅地走在最前面。後面是儒雅斯文的李慕斯,他一臉春風得意,靦腆的笑容,不時回望身後軟轎中梅洛蘭朦朧的身姿,眼裡泛滿了愛戀與敬仰的神色。
一頂四人軟轎,典雅的轎頂,四周配以輕莎,在燈火明媚的南城街道上,朦朧地顯出一道美麗的身影。
梅洛蘭坐在裡面,繞有興趣地觀看著南城的夜色。
她之所以會答應李慕斯,除了因為他的的確確將自己侍候得很好之好,還有別的原因。
一來,她可以借此機會會會衛斯,二來,又可以安撫李慕斯。但最為關鍵的是,此來是到南城有名的棲鳳樓。棲鳳樓,梅洛蘭並不陌生,雖未親身涉足過,但這幾年來,它總會不定時地為女皇送去美男子。如今得寵的韓可人亦是出身於此。
小小的一個青館,卻能憾動西洛皇朝的上位者,這不得不讓她有所提防。所以,她也是借此機會,實地瞭解一下所謂的棲鳳樓。
施若琳、司竹、司馬復南還有跟來的白露霜都隨著小四他們跟在轎子後面。
一行人,過於出色,引來了路人的側目與讚歎,紛紛猜測起他們身份。
「看樣子,今晚來的人較之往年還多。」林紫玉悄悄地掀開了窗簾,仔細看著樓下舞台那邊,燈紅酒綠,人潮已經開始洶湧起來,氣氛之熱鬧,多少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雲娘則是輕笑,輕搖著手中的扇子,豪氣沖天地傲然說道:「那是,幾年來棲鳳樓的名氣在洛韻城已是龍頭老大,更何況,皇宮裡面也還有我們的人,就衝著這個名頭,每年都有不少人都是從外地趕了過來,就是為了參加這裡一年一度的頭牌爭奪戰。」
林紫玉哼的一聲冷笑,又說道:「看來,幾年的精心佈置還算成功。對了雲娘,今晚要你請的人,可曾請得到。」
雲娘據傲揚首,自信地反問:「還有我雲娘請不到的人嗎?」
林紫玉其實就是很欣賞雲娘的這份自信,好看的桃花露出了滿意的神色。他放下了窗簾,朝裡間走了進去。
裡間,宋天昊正獨坐閉目沉思,這樣的狀態已經有多久了,林紫玉都說不好,原本之前就冰冷寡言,現在更是冰到了極點,冷到百里以外的人都能不寒而慄。他的話越來越少,眼神卻是越來越迷惑,好像有什麼正慢慢地悄然地溜走了。
宋思玲一見林紫玉,站了起來,有些哀怨地看了他一眼,苦笑。
「林大哥,外面都安置好了?」
林紫玉呵呵地嗯了一聲,又輕快地說道:「一會,我們也去,我已經安排好了,就在二樓左側的東廂房內。放心吧,跟著眾人樂一下,也是好事。」
他原本想跟宋天昊這麼說,但見他一副冰冷冷的樣子,心裡明白到,沒戲了。
流雲街的燈火,相較於平時,更是明媚妖冶,而棲鳳樓則是光媚照人,滿樓輕莎微揚,燈火明亮,絲竹之聲不絕於耳,人聲更是沸騰,穿梭其中的侍女與小廝雖然個個忙個不停,卻都精神抖擻,人比桃花嬌。
梅洛睛下了馬後,屁顛屁顛地朝梅洛蘭的軟轎跑了過去,挽起輕莎,伸手就要去扶她下來。
梅洛蘭輕聲一笑,她輕輕戴上了一件薄薄淡紫色的面莎,再加上一身的淡紫色絹衣,顯得神秘嫵媚,梅洛睛看了都覺得呆了,「姐姐,今晚,這頭牌任誰當選都不稱職。」
梅洛蘭知道她想說什麼,白了她一眼,「我就只能當個青樓的頭牌麼?」
梅洛睛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起來,梅洛蘭下了轎,兩人這麼站在一起,引來了一陣陣的驚叫。一個是風華絕代的俏郎君,一 是神秘高貴嫵媚的妙齡女子。
這不得不讓眾人有些意想,紛紛猜測她與他是不是棲鳳樓隱藏著的王牌呢?
衛斯與李慕斯兩人更是為梅洛蘭的風姿傾倒了,兩人就這樣愣愣地看了她好久。梅洛睛覺得不樂,輕咳了一聲,提醒這二個呆頭鵝,要呆也不是這個時候呆。
衛斯與李慕斯尷尬,衛斯正欲扶梅洛蘭進去,忽聽得後面有人喚他,回頭一看,卻是韓炎火。
梅洛睛一鄙見韓炎火,驚訝,趕緊拉著梅洛蘭躲到了衛斯與李慕斯的背後。
她們倆個是微服出宮,這個時候不便讓人認出來,而韓炎火是認得她倆姐妹的。
韓炎火與衛斯扯了一會後,又問起他身邊的李慕斯來。衛斯沒有點明李慕斯的身份,只說是友人李公子,又順帶的介紹了白露霜等人。
韓炎火不失禮儀地與他們打了招呼,他又指著正躲在身後的梅洛姐妹,問了聲:「衛將軍不是還沒有成家嗎?怎麼會帶有家眷?」
衛斯連聲哈哈朗笑起來,「怎麼,韓大人,衛斯沒有成家,就不能有自家的姐妹與兄弟嗎?」
韓炎火也是笑了起來,見他無意介紹,也就不再多問。
不想,一把陰森、戲謔、玩世不恭聲音極是諷刺地笑了出來。
「原來是兄弟姐妹啊!」他故意將尾音拉得很長,讓人聽上去極為不舒服。
梅洛蘭一聽這聲音,身子突的頓了一下,不知為何,她竟然想起了那日在街上受辱的情形,這聲音,太過於相似了。梅洛睛也是一驚,腦中突然浮現起飛鷹堡那個殘忍嗜血的森冷修羅來。
她們不約而同地偷偷瞧了一眼。
人沒有看到,倒是聽到了韓炎火的斥責聲:「陶綰,不得無禮。」
兩人又都同時嚇了一跳,這把如此玩世不恭,戲謔,陰森的聲音竟然會是韓炎火的義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