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力地把椅子搬回去,看著陌生的街道,有些遲疑的又回望了溫柔一眼。
不過相比較讓她害怕的溫柔,到外面去找媽咪的勇氣似乎更多了些。
敏敏挪著小小的身體,終於急急地奔下樓去。
……
溫柔醒來時,已是傍晚,洞開的房門,有刺眼的夕陽熱辣辣地灑在她床上,那麼熱,那麼燙,她便睜了睜眼,伸手微擋。
頭有點暈,一直沒睡好,這麼點睡眠根本還不夠。
她又無力地癱軟回到床上,眩暈的感覺更清晰了,無力地擺著手,呢喃地喊著:「敏敏,你乖乖的,過幾天,我們就去找爹地。恩哼,」溫柔美麗的笑容慵懶到極致,她依然沉浸在美夢中,絲毫不知此刻已大禍臨頭。
得不到回應,溫柔仍是閉著眼溫柔地笑說:「敏敏,去把門關上,讓媽咪再睡一會兒,你就這樣安安靜靜的,乖乖的,知道嗎?等媽咪睡飽了,替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帶你去吃大餐!」
半晌沒有任何動靜,那刺眼的眼光,依舊強烈地照在她的手臂上,熱辣辣的,強烈得彷彿天將塌下來般讓人驚怵。
溫柔閉著眼睛,混沌的腦袋想到了什麼,忽然間便炸了開來,她驚跳起來,慌亂的眼滿屋子亂繞。迷離熟睡未醒的紅眼睛所看到的空洞,讓她以為做著噩夢。
「敏敏,敏敏,……」
小小的房子,洞開著在晚風吹拂下輕晃著的門扉,哪裡還有敏敏的影子!
「啊,敏敏,敏敏,……」
溫柔侷促地在小小的房子裡找,可是房子這麼小,一下子就找遍了,哪裡還可能藏著一個小孩呢?
溫柔那渺小的希望頓時破滅。
她看著那讓她驚懼敞開的門,怎麼也無法相信那讓人害怕的後果。
「我的女兒,怎麼辦?怎麼辦?」
她急得六神無主,在屋子裡瘋了一樣亂轉,又看到那碗未吃糊了個透的面,她發瘋了一樣把碗砸了個碎,麵條飛了起來,粘到了她捲曲的髮絲上。
一會兒後,房子裡衝出一個失去理智的女人,她披頭散髮,目光渙散,精神萎靡不振,慌亂不堪的樣子哪裡還是往日那個美麗優雅風情萬千的溫柔呢!
「有誰看到我女兒麼?這麼大,很漂亮的,有沒有?有沒有?」
她逢人便拉住扯問一通,下午的時候,那些婦人正在睡午覺,何況當時也不太留意她帶了女兒回來,自然是沒看到。
溫柔抱住一位婦女,哭道:「那怎麼辦?我女兒不見了,怎麼辦?幫幫忙,幫我找找看,她一定還在附近的。我明明鎖好了門的,會不會是有人進來偷走了她?」
溫柔越想越心驚,有人幫她報了警,一個小時後,閔浩坐著警車過來,溫柔彷彿見著了可以讓她安定的神一般哭著投入閔浩的懷裡。
「閔浩,敏敏不見了。都怪我,是不好,我沒看好她,一定是別人把她偷走了,一定是,她怎麼可能自己開了門呢?我都反了鎖,很安全的,我就是瞇了那麼會兒,真的只是那麼一會兒,她怎麼可能會不見呢。閔浩,敏敏不見了!」
閔浩卻把她狠狠一推,聽著她語無倫次的話,竟比方如蘭告訴他敏敏走丟了時更讓他覺得恐懼。
「你到底把敏敏怎麼樣了?」
閔浩那個心慌呀,本來就差點精神崩潰了,剛剛警察局打電話來說有人也走丟了孩子,和他描述的很相似,他才知道是溫柔帶走了敏敏。
這不,方如蘭帶給他的驚嚇還沒平復,溫柔的打擊又再刺激了他。
閔浩又把溫柔那纖細滑嫩的小脖子揪住,逼問:「你到底把敏敏怎麼樣了?」
溫柔被他勒得說不出聲音來,他發洩在她身上的怒氣,讓溫柔哭了起來,警察過來扯開閔浩,讓他保持冷靜。
溫柔本以為閔浩來了會安慰一下她,至少她並不是故意讓敏敏走丟的,她也難過啊,她的心也會痛啊。
「閔浩,我沒把敏敏怎麼樣,」她的眼淚大滴大滴的,是男人見了都不忍再說更重的話。
「我就是想跟敏敏相處幾天培養培養感情。還不是你不肯讓我見女兒?還不是你硬是要拆散我跟敏敏相處的機會?所以,我才忍不住偷偷帶走敏敏。我真的只是想跟她相處幾天,然後帶回去給你。」
是啊,她是自私,她是想靠討好女兒,然後挽回閔浩的心,一家三口幸福在一起。誰會想自己的親生女兒跟著後母一起過日子的?她溫柔就不能忍受!
「你該死的到底把話說清楚,敏敏是怎麼走丟的?你還好意思哭?你還意思把責任推我身上?要不是你不要她,她會得病嗎?她會不喜歡你嗎?溫柔,上天是很公平的,她懲罰你讓敏敏討厭你。可是,敏敏那麼無辜,你如果對她還有些母愛,你會讓她走丟嗎?你知道帶一個孩子的辛酸嗎?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可以任性而為,棄一個剛滿月的孩子不顧嗎?你憑什麼說得那麼輕巧?」
閔浩的眼也紅紅的,他實在是快支撐不住了,這一波幾折的痛苦折磨,他發誓,如果找到了寶貝女兒,他絕對要離開這個地方。不管是顧北北,還是溫柔,他都躲得遠遠的,再也不許別人來傷害敏敏。
「閔浩,」溫柔可憐兮兮地走過去想安慰他,她知道錯了還不能讓他原諒她嗎?
「倘若敏敏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殺了你!」
閔浩一記陰冷的目光刮來,嚇得溫柔所有的眼淚都吞了回去。
「閔浩,我錯了還不行嗎?我發誓,我一定會找到敏敏的,我一定,……」
溫柔不怕死的又靠向閔浩,閔浩痛苦地皺眉,推開她,她卻愈加纏得緊,只顧揪著他的襯衣一陣痛哭。
溫柔對閔浩的脾氣是瞭解的,當年,他疼她可是當真寶貝一樣捧在手心裡的。只要她的眼淚一出來,他便完全沒轍。
當年,閔浩並不打算那麼早就讓溫柔懷上孩子,因為溫柔本身還是個小孩,還那麼年輕。
可是當時也正是抵抗不了她的眼淚和耍賴,所以才意外懷了孕。
閔浩冷血的心,隨著回憶的甜蜜有些許的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