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投懷送抱是我的榮幸,沒想到今夜玫瑰坊的客人是你。」向晚晴故作鎮定地直起身子,理了理裙擺,笑吟吟扯出一個甜美的笑臉,「先生請坐,請問想喝點什麼?」
男人兀自坐到沙發上,「這裡已經有酒了。」
很好,向晚晴心裡想道,我等你很久了。
可是她所謂的等,究竟是哪種等,她一時也沒想清楚,只是她此刻心情突然有些興奮,就是說不出興奮個什麼勁,也許是看到奪回初吻在望。
向晚晴決定按原定計畫進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總不能跳出來大喊「把我的初吻還回來」。
她腳踩三寸高的新款高跟鞋,扭著曼妙的身段走到男子面前,故意壓低身子,彎著腰,翹起臀,湊到男子身邊,伸出柔荑,紅唇輕啟:「我是Rose,請多指教。」
「Moore。」男人低啞著聲音,也爽快地伸出右手。
「Moore?」向晚晴重複地低喃,念起來好像「陌」的同音。
向晚晴一直保持著曖昧的姿勢站在男人的對面,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已經緊張地渾身輕顫,可是她仍然堅持著,極盡展現自己的魅力,此時她滿腦子裡都是,咬住他、咬住他!一邊又告誡自己,克制、克制,現在時機還不成熟。
當兩人掌心碰觸到那一剎那,有一絲微妙的電流從兩人手心上的皮膚穿過,向晚晴感覺到Moore的大拇指,若有似無地從她手背上輕輕摩挲過,她也立刻不經意地在他的手心上撓了一下,兩人四目相對,兩人眼裡都散發出曖昧不明的火光,然後,又雲淡風輕地微微一笑,不著痕跡地鬆開手。
Moore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著向晚晴,「過來坐。」
向晚晴乖巧地點點頭,繞過他的身邊時,就被他一把扶住柳腰,她也順勢裝作沒站好,往他身上一靠,便緊挨著他的身邊撩起長裙露出白晰的大腿優雅地坐下。
這是毛絨絨教的第一招,「引蛇出洞」,她就不信,她都犧牲了這麼多,他還不上鉤,可是……向晚晴不確定地偷偷瞄了身邊的男人兩眼。
此時氣氛剛剛好,空氣中曖昧地味道都能蓋過美酒的香醇,就是那種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境界,可是他為什麼還能做到目不斜視?她可是連大腿都露出來了。
向晚晴挫敗地想著,她果然還是魅力不夠,可是那天晚上,她都哭成大熊貓了,為什麼還是被這個該死的混蛋強吻了?
「Rose。」Moore突然開口:「那天因為我喝了點酒才會失控,我對那天的行為感到抱歉。」
向晚晴微微一楞,沒想到他像是猜透自己的心思,居然會主動道歉,可是電視上都說,道歉有用的話,要員警幹嘛?所以向晚晴表面上溫順地笑了一下,心裡卻堅決不接受這種沒有誠意、沒有新意的道歉,開玩笑,那可是她的初吻,是屬於陌哥哥的初吻!
「這是說哪的話,我怎麼都不記得了?」裝失憶,這招真管用。
Moore爽朗一笑,「其實,嘴上道歉沒有新意。」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盒子,遞到向晚晴的手中,「前兩天我去出差……」
原來他去出差了,怪不得好幾天沒見到。
「見到這個東西的時候突然想起你,那天真的很抱歉。」Moore慢慢打開手中的盒子。
向晚晴隱約看見小巧的盒子裡裝著一條項鏈,項墜上掛著一朵火焰般的玫瑰花,那是一朵紅寶石雕刻成的艷麗玫瑰,在輕柔的燈光下,似乎都飄散著奔放的幽香。
「送給你的。」沒等向晚晴反應過來,Moore兀自拿起項鏈,繞到向晚晴的背後,輕輕地撩起她及腰的長髮,溫柔地把項鏈扣在她的脖子上,「它叫『玫瑰的愛』。」
向晚晴身子一抖,也許是為了身後這個男人突然莫名其妙的溫柔,也許是為了這個噁心巴拉的名字,總之她心裡有些怪怪的感覺,可是現在項鏈已經戴在自己脖子上了,總不可能摘下來駁了他道歉的好意,她就收下好了,可收下並不代表她就原諒他。
Moore的大手不經意地摩挲著她的細頸,他男性獨有的氣息熱呼呼地噴在她的耳根處,向晚晴的心因為他的靠近而劇烈狂跳,她輕咬著下唇告誡自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微微偏過頭,精美的臉龐上漾出一個甜美笑容,聲音似嬌似嗔,「謝謝。」心裡卻在想著,看她把初吻奪回來,一定狠狠地將他的曖昧踐踏在腳底下,一千次、一萬次!
兩人藉著曖昧的燈光依靠在一起,Moore瞇起眼,用毫不掩飾的目光撫過她每一寸裸露的肌膚,欣賞起眼前濃妝艷抹的「美人」,在他看來,這一張臉算不上什麼真正的美人,可是他似乎能看透Rose濃妝艷抹下精雕細琢的小臉,上面鑲嵌著一雙塗著玫瑰色亮麗眼影的水汪汪大眼,此時靈動地在他身上打轉,看起來很是俏皮,又像是有什麼歪腦筋。
還有那張似烈焰般的紅唇,他就克制不住地想扣住她的腦袋吻下去,一親芳澤,更不用她說令所有男人都要發狂的豐胸細腰,修長白晰的大腿毫不吝嗇地展露在眼底,翹臀下玲瓏的曲線,惹火的身材。
此時他恨不得脫下自己的衣服包裹住她所有裸露的地方,不讓任何男人看到這朵綻放在「愛一夜」裡的玫瑰。
「你為什麼會來這裡工作?」Moore突然問道,他很想知道,這個女人一會兒哭得像只受驚的小貓,一會兒又對他的調戲毫不在意,她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個玩得起愛情遊戲的女人?
在這個到處充滿曖昧的年代,恨不得摔一跤就能遇上一段艷遇,或者說,男人一旦無法掌握女人的想法就想深究起來,這就是愛情的陷阱,看誰願意跳下去,第一個爬出來的,也許就贏了,當然,也有可能會輸。
「呃……」向晚晴被他一問,還真的認真的想了想,她為什麼要來這裡?
「為了打工。」好像最當初的原因就是為了這個,不過……向晚晴現在的目的是為了奪回初吻。
「只是為了打工?」Moore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答案,聲音微微上揚,據他所知,凡是來到「愛一夜」酒吧應聘的女人們無非是兩種。
一種是處心積慮為了嫁入豪門,這裡確實也很多上流社會的男人,他甚至知道野百合亭的Lily當初就是為了這個目的而來的,他並不排斥這種有目的性的女人進入「愛一夜」,目的明確是好事,她們也都在為自己的目標而努力。
第二個目的就是來找刺激的,豪門不過是想成為有錢人的一個借口,可是來這裡當女服務生並不代表她沒錢,事實上恰恰相反,她們不僅有高學歷還有美艷的外貌,更不存在缺錢這一說;有的人就是為了想在平淡的生活中找一些非比尋常的快感。
可是,Moore沒想過,甚至從來沒猜到這個女人居然是為了打工?
向晚晴認真的點點頭。她並沒有撒謊,雖然此時的目的已經不同。
「就沒有其他別的想法?」Moore還是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他覺得這想法很不可思議。
向晚晴心裡猛地一跳,嘴上不在意地回答道:「你認為,我會有什麼想法?」他不會看穿自己心裡打的算盤了吧?
「你真是個特別的女人。」
女人?向晚晴並不覺得自己現在就算得上是一個女人,她只是一個想奪回自己初吻的女孩。
「你每次都是這麼誇女孩子的嗎?」
Moore聽到這句話,大聲笑了出來,他今晚有太多意外,這個女人不僅性格多樣且又嫵媚天真,真是……真是一隻可愛的小貓。
「不如Rose小姐賞個臉,與在下一起吃頓飯吧?也為我那天的無禮賠個不是。」Moore的唇都快要碰觸到向晚晴的嘴畔。
向晚晴嚇得屏住呼吸,害怕自己的初吻沒奪回來,連第二次也犧牲掉,她強忍著駭意,輕啟紅唇,呼出熱氣,「好啊,只要你有耐心約我。」想約她,作夢去吧!這就是毛絨絨同學教給她的第二招,「欲擒故縱」。
聽說,「愛一夜」酒吧那朵新來的Rose已經七天沒上班了,之前才走了一朵Rose,而這個剛來沒幾天的新Rose,不僅天天被一個神秘男人霸佔著不讓人覬覦,連真面目都沒有機會看到,就又要走人了!
這幾天不少客人為了看新Rose而來,卻聽說她請了病假又掃興而歸,其中就包括連續來了七天的Moore。
金領班不安的搓著手,「大老闆,這個Rose她……」
Moore抬起手打斷她的解釋,「沒關係,我有的是耐心。」他並不介意這朵帶刺玫瑰的桀驁不馴,女人最迷人之處就在這裡,越是讓人抓不住她,心思像迷霧一樣看不清,男人就更有興趣去不斷地探索、細心地去琢磨她,渴望擄獲芳心。
向晚晴在家裡宅了整整十天,這十天她看了許多毛絨絨給她買的有關愛情的寶典,想要征服一個男人,無非就是用這麼幾個動作就可以搞定,拋媚眼、咬下唇,似有似無地碰觸、若即若離的曖昧。
可是曖昧是個什麼東西?這對於從來沒談過戀愛的向晚晴,如此抽像的東西實在太難瞭解了,如果是肢體語言能解決的,那都不是問題,這個曖昧……真的就難倒人了。
向晚晴撫摸著脖子上的「玫瑰的愛」,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簡直與「愛一夜」裡那個Rose是兩個模樣。
此時的自己,未施脂粉,水靈靈的眼睛一眨一眨地透著不解,她有些不惑,自己這個樣子能搞定那個Moore,奪回初吻嗎?
成敗就在此夜了。
今晚的「愛一夜」酒吧只屬於兩個人。
金領班一身職業裝,穿著黑色的高跟鞋走到向晚晴面前,「Rose,今晚這裡會清場,只屬於你和Moore先生。」說完話,金領班一個仰脖轉身向門外走去。
時間似乎停留在這個點上,「愛一夜」酒吧裡只剩下向晚晴和對面十天不見的Moore,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像是約好似的,不忍去破壞此時美好的氣氛。
整個酒吧的天花板四周,打著淡淡的燈光,飄渺地像是身在氤氳的霧氣中,中央的檯子上,只留下一盞似火般的玫瑰色,一整束照下來,籠罩著兩個人的身子。
「你今晚真美。」Moore終於忍不住打破美好的氣氛,沙啞著聲音說道。
「謝謝。」向晚晴若有似無地睨著他,就像是一隻最嫵媚的小貓。
Moore往前走了一步,輕輕牽起向晚晴的左手,「Rose,請允許我與你跳一支舞。」
「別說一支舞,今晚我就是你的。」向晚晴溫順地靠在他的懷裡,在他的耳邊輕輕說道。
此時,音樂響起,Moore一把拉過這個令他日思夜想到要抓狂的女人,一個旋轉跳起舞步,就像是童話故事裡的王子與灰姑娘,這是一幅令人沉醉的畫面,王子領著灰姑娘在舞池中旋轉啊旋轉,像是要轉到天荒地老,像是他們的愛情被所有人祝福那樣,只要他們享受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