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請示了管家之後,軒貝貝得到了在園子裡散步的允許,這麼多天以來,終於第一次有機會呼吸到外面的空氣。
那些僕人都不知道藏到哪兒去了,一路走來都沒有遇到任何人,空氣裡沒有一點聲響,路燈也不算亮,偌大的古堡,安靜得就像一座死城。
在月光的照射下,園子裡大片大片的玫瑰開得如此地妖嬈,那漂亮的紫紅色,讓她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別摘!」
軒貝貝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將身子抱成一團!
堡內的第十條規矩:不得採摘任何植物的花朵——55555555555,她又犯規了,現在不會又要挨打了吧?
十秒鐘之後,預想中的痛感並沒有出現,軒貝貝終於鼓足勇氣,慢慢地抬起了頭——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純白的小羊皮靴子……有沒有搞錯?這麼大熱的天,不會熱麼?不過貌似夜風也挺涼……
眼睛慢慢往上,她看到了一條月白色的西褲,看不出是什麼面料,但她完全可以想像,摸上去一定很舒服。
再往上,是金色的腰帶和月白的襯衫,而那上面那亮亮的異常奪目的東西,會不會是鑽石?
「你是誰?」他的聲音真好聽!清亮又柔和,讓人想起這漫天的月光。
軒貝貝正要站起來,卻猛然發現自己衣領大開的胸口——走光了?臉一下紅透到耳根!天啦!剛才竟然白白被人佔了便宜?
手忙腳亂地摀住胸,騰地一下站起來,頭仍然低著:「呃,我是軒貝貝!」
「哦,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就是大哥帶回的寵物?」
寵物?像是被這兩個字刺到,軒貝貝猛然抬頭,一張俏臉漲得通紅:「誰說的?」
她天知道她有多麼反感這個詞語!
所謂寵物,就是沒有自己的權利,生死去留,全憑主人的一句話!
而她明明是人,活生生的人!
可剛一吼這句話,她馬上就愣住了!
她看到了一張能讓人屏氣凝神的臉!
遠山秋水一樣的眉,深蘭色的眼眸,高挺如玉琢一般的鼻樑,薄薄的嘴唇,精巧的下巴,以及頎長而優美的頸項……
「你……你……是誰?」
暈死!怎麼連話都不會說了!
嗚啦!有生以來第一次,軒貝貝童鞋終於犯花癡了!
是誰說過一看見帥哥就不會說話的女人最可恥?
是誰說過一看見帥哥大氣都不敢出的女人最可恥?
軒貝貝啊軒貝貝,搬起石頭砸到自己的腳了吧?
美男並沒有說話。
他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
美麗的月光下,他的眼睛就像一汪古泉,乾淨,悠遠,透徹,彷彿什麼都沒有,也彷彿什麼都有了。
那一刻,世界出奇地安靜。
軒貝貝清晰地聽見了自己呼吸和心跳的聲音。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夏雪陽,從這以後,她再也沒有見過第二個長得比他更好看的男人。
「呃,我去那邊看看……」她艱難地嚥了一下口水。
這麼美麗的月光,這麼好看的人,這麼詭異的氣氛……沒辦法,再不離開,她怕自己會因為心跳過速而死!
然而,就在抬步的瞬間,她再次聽見了那個好聽的聲音:
「別走!」
他……叫她別走?
「陪我說說話吧!」他溫柔地說。
軒貝貝咬咬唇,她第一次發現,要拒絕帥哥,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
「可我……還不知道你是誰!」
男人輕輕地笑了。
很輕很輕的那種,就好像淺淺的流水,潤過龜裂的土地,撫摸著軒貝貝剛剛才僵硬起來的心。
「你會知道的!」又是那種溫柔到該死的語調,讓軒貝貝一點招架的能力都沒有。
「那我怎麼稱呼你?」
「你叫我雪陽好了。」
「雪陽?好吧,」軒貝貝撿了塊乾淨的地兒,正準備坐下來:「你想說什麼?」
他輕輕地拉住了她:「等等!」
在她迷惑不解的眼光中,他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條月白色方布,輕輕地鋪到地上。
「好了,可以坐了!」
看著他紳士般的動作,軒貝貝對他的身份愈發好奇:溫柔、帥氣、紳士,高貴,這種集多種特性於一體的優秀品種,全國也不多見吧?
「你的臉色不好。」
「嗯。」
她失落地低下頭:當然好不到哪兒去!要不你也去餓幾天試試?讓你也被別人關起來試試?
「怎麼不說話?」
「說什麼?」
「說一下你的家人,或者來這之前的生活呀!」
「嗯?」
「我很想知道!」
看著雪陽眼裡迅速閃過一種稱之為好奇的光,軒貝貝莫名就有些悲哀:他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卻連外面的世界都不知道,看來也是這裡的「寵物」了?不光是寵物,而且應該還是很小就被擄到這裡來的那種。
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悲涼,讓她對雪陽的感覺又親近了幾分。
「在今天之前,我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在校大學生……」
雪陽靠在軒貝貝旁邊坐下,拿左手輕輕地托著腮,一雙晶亮晶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還時不時地用他天籟般的聲音驚歎幾句……
「呃,都是我在說,你怎麼都不說?」軒貝貝好不容易停下來,看到雪陽溫柔而專注的眼神,不禁微紅了臉。
「我喜歡聽你說。」
一個說得起勁,一個聽得起勁,不知不覺,已是深夜。
「雪陽,你在這裡呆了這麼久,知道要怎麼才能出去麼?」
話一出口,軒貝貝立刻就有些後悔。
如果人家知道怎麼出去,現在還會坐在這裡嗎?而且才剛剛認識,就問這種問題,也太冒險了吧。
好在她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因為她很快就聽到他毫不遲疑地回答:
「我當然知道!」
他知道?這麼說有希望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