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慶祝花朵朵的病癒,盛大的雜耍會在山頂堆雲棧前的樹林中舉行。
花朵朵盤腿坐在木屋前的木板上,望著下方的燈火明如白晝。舞龍、吐火、拋劍、頂幡……層出不窮,而花朵朵不過呆看而已,臉上毫無一絲歡欣。她還未從初戀即失戀的打擊中恢復過來。
蕭玉樹在旁邊,輕輕敲了下她的腦袋:「要專心,不要打瞌睡,月沙專門為你準備了節目。」
花朵朵驟然驚醒,含糊應了一聲,見兩個黃衫小姑娘各自手持長索一端,迅速沿著樹幹登登爬上,比猴子還快,轉眼已經在距離堆雲棧不到十尺之處橫亙了一條長索,離地大概一丈多高。
花朵朵塌了肩膀。踏索罷了,還不是老一套。
就在這時,一陣詭異的樂曲響起,見黑色短裝打扮的月沙迅速竄上樹,踏上長索,樹下一個壯漢雙手抱著一根五色長幡用力拋上,恰好拋到月沙手中。
月沙微一仰頭,將那長幡頂在額頭上,輕輕鬆鬆在長索上走了一個來回。
「無聊。」花朵朵撇了撇嘴。
正在這時,月沙將長幡高高拋起,底下的壯漢也將一個紅色的物體迅速拋上來。時機配合得剛剛好,那個紅色的物體拋到月沙頭上時,長幡也落到了紅色物體上。
底下一片喝彩聲。
花朵朵定睛一看,那個紅色物體是個身穿紅衣的小孩子,張開雙手,仰著頭,努力用額頭支撐著長幡。
看樣子不過五六歲,皮嫩幡重,如何受得了這番苦楚?花朵朵立刻出言,讓孩子下去,只留月沙一人表演。
月沙足下一用力,長索將他和孩子高高彈起,他伸手抱過孩子與長幡,輕飄飄地落到地上,動作靈活而輕逸,又贏得一片熱烈的掌聲。
花朵朵扭頭道:「蕭老頭,這就是你準備的把戲?」
「稍安勿躁!」蕭玉樹親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花朵朵身子不自覺往另一個方向避了避。自從給他奪了初吻,她總覺得蕭老頭挺噁心的。
月沙又縱身跳上長索,手中還拿著一面不大的圓鼓。
難道要一邊踏索一邊敲鼓?花朵朵狐疑地望著他。
月沙笑了笑,稍一俯身,見那面鼓一旋,側放在長索上,用手按了按,略作調整。
花朵朵屏住了呼吸。月沙,該不會——
不出所料,月沙果然輕輕一躍,踏上了鼓邊,鼓在長索上緩緩移動,他隨之迅速移動腳步。
整個樹林,鴉雀無聲,只聽見風吹過樹葉的簌簌聲響,與火把在風裡搖曳的微聲。花朵朵的頭皮似乎都豎起了,雖然月沙有練過輕功,可是,站在長索上的鼓邊沿,那種搖搖欲墜的感覺,扣人心弦。而該死的月沙,在火光的照耀下,誰都看見了他臉上一片鬆弛,甚至還氣定神閒地在微笑。
他的微笑,他的目光,彷彿一大團海藻,緊緊交纏,而花朵朵,就是海藻中一條無法動彈的小魚。
月沙,月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