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妃惹不起 第5卷 第二百章 動之以情
    隔天一早夜梓熙並未起身,鳥鳴聲此起彼伏,金陽高照整個院落。寒劍覺得不對勁,夜梓熙從來不是酣睡之人。

    他心頭一驚,馬上推門而入。

    「王爺……你覺得如何,不行的話,屬下傳信命花清影跑一趟。」寒劍走到夜梓熙床榻前,走近時才發現夜梓熙的手掌心有些許血跡。

    看血跡的顏色,應該是剛才咳嗽留下的。

    夜梓熙耷拉著眼皮,寒劍的說話聲有些聽不清。他動了下手指,示意寒劍停止聲音。

    「別大驚小怪的,出去,我想歇一會。」夜梓熙的聲音輕到連自己都聽不真切。

    寒劍不肯走,「王爺,讓王妃娘娘回來吧!陪你走完最後一程可好,王爺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一聽到梨箬,夜梓熙的眼皮稍稍抬起。「不要造次,滾出去。」

    被他怒喝一聲,寒劍不再逗留。

    待寒劍出去後,紗瓦伊也站在了房門外。她雖然不知夜梓熙的病情,從昨天近距離看到他臉色時,紗瓦伊能瞭解到一些關於夜梓熙身體的情況。

    「寒侍衛,能同我聊聊嗎?」紗瓦伊鼓起勇氣,第一次她以勇敢的姿態面對眼前冷然的寒劍。

    沉思了半晌,寒劍還是點頭答允。

    兩人走到了空曠的院中央,秋海棠的花瓣隨著昨天的秋風飄落在地上,落地的花瓣部分已經有了腐爛的跡象。

    「那一次派去刺殺王爺的刺客不是我的主意,一直以來我都是在協助王爺。從跟著我家小姐那天起,我已經逐漸忘記了自己是夜澄宣身邊走狗的事實。在夜澄宣面前,我從來不當自己是個人,誰是他養的一條狗真的不過分。」紗瓦伊眼睛望著眼前花團錦簇的秋海棠,低聲的說著夜梓熙深中劇毒的事。

    寒劍不出聲,想聽她繼續說下去。

    「我所做的事不求別人能理解,懂得我的心。正如王爺那樣,為了小姐可以付出一切,背上罵名也不在乎。寒侍衛,你可知,很多時候,我更願意代替雪蘭去死。像我命比來狗低賤,死才是最好的解脫。可我還不能夠死,起碼在王爺大業未成之前,我不允許自己有任何的閃失。雪蘭生前同我說過,她這一生最虧欠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王爺和小姐。」紗瓦伊的聲音聽上去帶著細微的哽咽。

    寒劍後來才瞭解到紗瓦伊的身份,一開始對她的確存在了很深的敵意。若是沒她,王妃娘娘和王爺還不至於落個如斯田地。可,他事後也想過,就算沒有紗瓦伊,夜澄宣一樣會找個能代替她的人嫁進王府。

    「上次你意外之中救了我一命,那天你要不來,我就會死。夜澄宣對我已經起了殺意,我死是遲早的事。王爺不讓我離開王府正有這個原因,私底下他說過,待他大業成就之後,我要是還活著,他會給我自由,讓我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這五年來,我在王府內看清楚了很多。始終不可取代小姐在王爺心目中的地位,我想這才是他們之間至死不渝的愛。彼此的眼裡,心中再也容不下他人。」她突然轉身,眼睛對上了寒劍的深不見底的雙眸。

    臉上有笑意一閃而過,像寒劍初見她時那般的清麗可人。

    他突然有瞬間的觸動,跟在夜梓熙身邊這麼多年,知道自己的身份與使命。對於男女之情,從來不是他能左右的。

    「你同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寒劍不解的問著。

    紗瓦伊看著他的眼,又是一笑。「想同你說說話,你我相識也應該也有八九個年頭了。從前小姐還在王府時,你我總是擦肩而過。你我各伺其主,各有使命。」

    寒劍被紗瓦伊的傾訴整的一時無法反應,她是把心底話都告訴了他。

    「其實,你大可以不必處處詆毀自己,王爺沒有把你當成外人。五年前你同王爺大婚時,我曾想過,你怎麼會背叛王妃娘娘,後來輾轉之中得知,你同王爺聯合演戲罷了。」寒劍想到五年前紗瓦伊與夜梓熙成親時的事,他背著慕容洛回來王府。

    想不到,她的眼睛就在那一瞬間能見到,世事有時候就是如此可笑,造化弄人。

    「寒侍衛,王爺不願意告訴我家小姐他身體狀況。我想最心痛的那個人莫過於他自己,你我都是旁人。有時候,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道理誰都懂,要想輕易做到又能有幾個呢?」紗瓦伊說著,伸手接住了被秋風帶落的海棠花瓣。

    寒劍看著她的背影,想伸出手,他的手僵持在半空中,最後又頹然放下。

    紗瓦伊想到五年後見到梨箬時的情景,「知道嗎?至今為止,小姐就算見到我還是沒有忘記當年的事,可見我對她造成的傷害是那麼深。寒劍,答應我一件事可好?」

    突然被她喚處自己的名字,寒劍猶如被響雷擊中,久久沒有出聲。

    「你說,我聽著。」寒劍簡短的說著。

    紗瓦伊蹲下身,從懷中掏出匕首,把地上的泥土一點點刨開。然後,再把手裡的海棠花瓣放進去。

    「要是我死了,你見到小姐時,記得同我帶幾句話。她在我心裡是親人,江雪從跟她那天起,就發誓生是她的死,死是她的鬼。我傾盡所有,只為保護好她。還有,欠她的,我來生再還。」紗瓦伊一邊說著,一邊把花埋起來。

    聽完她的話,寒劍竟久久無法找到自己的聲音。

    她似乎做好了萬死不辭的準備,這算是什麼?交代遺言,寒劍有些生氣,走上前,一把揪住紗瓦伊的胳膊。

    「你說清楚,為什麼要我代替你轉告這番話?」寒劍有些激動,認識她這麼久,第一次與她靠的如此相近。

    紗瓦伊波瀾不驚,心跳卻在加速。「寒劍,你知道嗎?面對你時,我情願自己不是夜澄宣身邊的一條狗。對你,我不能有絲絲的情愫。作為殺手,動情便是致命傷。我不怕自己受傷,是怕連累所愛。」

    寒劍拽著紗瓦伊的手臂頹然放下,他將她抱在了懷中。

    八九年,如此冗長的朝夕相處,眼前的人卻因為害怕靠他太近而會招致殺人之禍,一直遠遠離開。

    「何苦?你真的很傻,傻到令人手足無錫。」寒劍低聲說著。

    紗瓦伊的眼裡有淚滑落,小姐,江雪不能愛眼前的人。為了推開小姐,江雪傷了你和王爺之間的感情。所以,江雪更不能接受寒劍的好意。九年的陪伴,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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