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報的一個記者向我們走來,這份報紙並不是純粹的經濟類報紙,卻專走旁門左道,愛曝光名人私隱。
我拉著小杜躲到了後面的涼台,卻不想,那人還是追了過來,在我和小杜的面前舉起相機,「啪啪啪」的閃個不停。
「葉少爺,這個不會真的是你的媽媽吧?」
我剛想解釋,小杜卻很不滿的嘟嚷:「她當然是我的媽媽。」
記者呵呵一笑,抓緊時間又對著我的臉來了一張大特寫。我無言以對,不知怎麼應付才好。葉墨卻從外面急急的衝了進來,他冷澈的眸子盯了那名記者一眼,向著後面打了個眼色。
「阿廉……」
阿廉立刻跟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態,搶過了記者手中的相機,並把相機中的底片刪得乾乾淨淨,才悠悠然的把相機還給那名記者。
葉墨冷冷的道:「今天在這個露台上的事,你敢洩露半句,哼哼……」
他哼了兩哼,那個記者才忿忿的拿著刪得空空的相機,明顯不服氣,卻又敢怒不敢言,只陪笑道:「葉總,只是小少爺和……你的太太的一張相片而已,我也是混一口飯吃,給條路我行嗎?」
我以為葉墨又得「哼哼」,卻不想他反而像被哄到了,唇邊露出笑意:「回去,我讓人給相片你發新聞稿,絕對是外面沒有的相片。至於,我的『太太』的相片,你還是斷了這份心吧。」
記者這才喜滋滋的出去了。葉墨很自然的把他手中的一個又重又亮的盆子給了我,那是他獲得的類似的獎盃一樣的東西。我暗歎,到底是誰把這個身價幾十億才可獲得的獎盃,設計得如此難看又庸俗?
卻不想葉墨又對阿廉說道:「出去留意一下,不能讓鍾小姐和小杜的相片流出去。」
我的好心情一下子跌到冰點,冷冷的把那個丑盆子扔回給他,轉身就走。他拉住了我,眼裡有一絲不解:「珠珠……」
「哼,哼……」
我的「哼哼」明顯沒他的有威力,所以,他還是拉著我。我用力的揮了揮,卻揮不開他,只能惱怒的罵他:「葉總,我知道我鍾懷珠人微身賤,不配沾你和你寶貝兒子的光,所以,就請讓我識趣的離開。」
「什麼?」他問,卻把我的手握得更緊。
我氣憤萬分:「剛才,你與那個李興家的二女兒被媒體拍完又拍,笑得佳偶天成的模樣,我是不應該掃了你葉總的顏面。」
他默了一默,轉而低頭對小豬笑得開懷:「小杜……媽媽吃醋了。」
小杜:「爸爸,你不乖。你昨晚才說過,有了媽媽,你天下的女人都不要了。不是說謊的吧?」
「當然不是……爸爸有了媽媽,這天下的女人自然是全都不要了的。」
我才發覺我又中了這對父子的圈套,白白被奚落了一番。閃閃躲躲的到了露台邊緣,被一個巨大的力度扯進了懷裡,我回頭微訝的叫:「梓安?」我的臉上火燒一樣,喃喃的道:「你怎麼在這裡?」
鄧梓安也閃進了露台,這裡突然站了四個人,我就覺得這片露台極其狹窄而憋悶,拉著鄧梓安的手想離開,卻不想另一隻手還被葉墨握在手裡。
我有點兒氣急敗壞,甩著葉墨的手,卻甩不脫,我無奈,小聲罵他:「放手……」
他卻把我握得更緊,還順帶把我往他那邊扯,鄧梓安在我快被扯離懷抱之時,又扯住了我的另一隻手……
我站在兩個男人中間,被扯來扯去的場景甚是悲摧。這種鏡頭,我曾經在電視劇外極度鄙夷的換台,什麼編劇,總是編造這種狗血毫無新意的情節?
但是,而今,當我被兩個男人扯得一對手臂就像要脫體而去的時候,才明白,戲劇總是來自生活。
雖然,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兩個人的對白,劍拔弩張,暗藏機鋒。
「葉墨,請放開我的女朋友。」
「鄧梓安,她是我孩子的媽媽。」
鄧梓安:「你應該記得,你不配……」
葉墨:「你更應該記得,欠她的除了我,還有你。」
我木著表情,苦著臉,手痛得厲害。幸好這個世界還有一個人疼我,我的「寶貝兒子小豬仔」號啕著一手打他的爸爸,又衝過去打鄧梓安,然後才徒勞無功的抱住我的腿悲呼:「媽媽,你是不是很痛啊?媽媽……」
我被人緊握著的左手鬆開,我被鄧梓安扯進了懷裡,那一刻,我看到葉墨眼中深深的疼惜和不捨,他眼中翻騰著一眶幽黑的火,熊熊的灼燒著我。
「你是我的,不管如何,你只能是我的。」
我與鄧梓安相擁著走出露台的時候,聽到小豬在後面嗚嗚的哭,把我的心哭得猶如焦炭,像那團幽黑火苗燃盡的焦炭。
鄧梓安一晚上都很沉默。我理解他的困惑和生氣,換作是我看到自己的男朋友與另一個女人在露台卿卿我我,還有一個孩子不停的叫他爸爸,我一定當場給他幾個巴掌。
我想試著解釋一下,卻又找不到解釋的藉口。即使我沒想過與葉墨有任何牽扯,但我是真的好喜歡好喜歡小豬。
我輕輕的握住了鄧梓安的手,歎了一聲:「梓安,我……」
「小珠,我們……結婚吧!」他溫柔堅定的望著我。
我的手被他握得緊緊的,長髮被風吹得亂啊亂,亂得我覺得天空的星星都黑了。
這兩天,我纏著曉玲與我加班,曉玲對著我一個頭兩個大,摸著我額頭,疑心我有毛病。
「曉玲,我要結婚了。」
「哦?和誰?」
「鄧梓安啊,還有誰?」
曉玲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會兒,問了我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如果一個男人娶你,是因為你與他的前情人長得很像,你願意嗎?」
「當然不願意。誰肯做另一個女人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