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坐到了床沿,我有點不適應,雖然我和他混得很熟,也有點兒向那個男女常要邁進的方向邁進,但仍舊無法想像,他如此自然的坐到我的床上。
「小珠……」
「嗯。」
他歎了口氣,站到我的旁邊,低低的俯下頭,溫熱的氣息靠近我:「我以為你明白的。」
「明白什麼?」
「明白,我……愛你!」
「啊,這個……我……」我向後退了退,想離開他熾熱的領域,他卻一下子抱緊了我,稍薄的唇便覆在我的唇上,我不知所措的任他輕柔的吻。
我這4年來,情感空白,而4年前的一切都真的成了觸不到的煙雲。記憶中我沒愛過人,也不曾被愛過。
但我卻知道,我是曾經有過刻骨銘心的愛戀的。雖然模糊,雖然不熱烈,但我的心總在某一個時刻,無法抑制的痛不可抑。
那種疼痛,離開了我的腦海,但卻鮮活而沉重的烙在我的骨髓脈絡裡。
如今,當鄧梓安那樣抱緊我,熾熱的舌尖摩擦我的唇瓣,那種疼痛又在心間深藏的某一處衝擊而出,強烈而無情的撲倒我。
我哭了,莫名其妙,哭得肝腸寸斷。他捧著我哭得一塌糊塗的臉,眼裡湧著深深的憐惜:「我再也不會錯過你了。」
我隱約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悔恨,但我不知道這種悔恨從何而來,我忽然想好好的緊靠著他,他的懷抱有一種讓我安心的溫度,像在嬰兒期,便被他摟著,輕輕的呵護過……
媽媽第二天的心情很好,早餐桌上也沒再逼我吃下一整個奶油蛋糕,還撫著我的頭微笑:「是應該減減肥了。」
「嗯。」我吐了吐舌頭。
出門時,鄧梓安的亮黃法拉利在等著我。我坐了進去,他摸著我的頭:「起得這麼晚?」
「晚嗎?」我看了一下表,拍著他的手臂:「快,開車,遲到了。」
墜入愛河的心情是微妙的,與他坐在車裡,路旁呼嘯而過的樹葉子都特別的綠。
我從車子裡跳下,鄧梓安還是不捨的把我拖到懷裡,我推開了他,怕被同事碰見。轉身一溜煙飛跑。
跑得太快,差點撞到了人。我低頭,驚訝的望著面前的小豬仔:「你這麼早又逃課了?」
他扁著嘴角:「今天是週六,幼兒園不上課。」
「啊,那你回去吧。」我四處張望,希望可以看到他的石頭保鏢們,卻很意外的看到了他的老爸。
他靠在停車場去酒店的後門,樣子很蕭瑟。
我打了個冷戰,覺得有點不對勁。
拖著小豬仔的手,匆匆的把他交給他老爸:「我上班了,你的兒子自己照顧啊。」
小豬仔死命的攥著我,苦巴巴的仰頭看他的爸爸:「爸爸,媽媽是不是會給我找新爸爸?」
我無助的望著旁邊木無表情的葉總裁,希望他講一句大義凜然的說話。
他撫著兒子的頭,很淡定的安慰他:「小杜,別怕,媽媽捨不得小杜的。」
「可是,媽媽從前就不要我和爸爸了……」
我很榮幸的看到葉總裁冷凍的眼裡彷彿有淡淡的淚影,他把兒子從我的手中搶了回去:「媽媽捨不得的,她只是……沒辦法。」
難得這兩父子今天沒有來纏我,兩個人相伴著上了茶樓喝茶。我便樂得清靜,一天不出辦公室,生怕碰著這一對父子。
但是呆了一下午,我還是被一個天大的消息嚇到了。
下個月會舉行的「經濟風雲人物頒獎」決定會在我們懷珠酒店舉行。
這是一個天大特大的好消息,以至於曉玲告訴我的時候,我足足10分鐘都沒反應過來。
「風雲人物頒獎典禮?」
「是的,就是那個風雲人物頒獎典禮。」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頒獎禮乃是每一年最大的頒獎禮,領獎的是風雲人物,頒獎的更是風雲人物,財經界的名人共聚一堂,有點份量的商家都趨之若鶩。這個頒獎禮會連開三天,除了頒獎外,更有名家匯聚的經濟論壇。
其對財經界的影響力,就如娛樂界的金像獎。
懷珠酒店倘若能成功舉辦這場會議,無疑將大大的提高懷珠酒店的知名度,對年底懷珠酒店的星級評定更具實用意義。
那一陣狂喜稍退後,我便有些不安。眾所周知,這個頒獎禮一向都由國內最知名的五星級酒店舉行,像我們這種酒店,根本就連想都不敢想。
此前,我們也沒有投表去競爭。
但,這個大餡餅還是掉下來給了我們?
我把這憂慮告訴了媽媽,媽媽站在窗前,從懷珠酒店頂樓的最高層俯瞰著這個城市。
「據說,葉墨認為:懷珠酒店的中餐廳最具特色風味。」
「啊?」我無語,這等重大決策,斷斷不會只是為了特色風味的中餐廳,即使我們中餐廳的風味確實獨特到驚天地泣鬼神,也不可能只為了這一餐飯便把一個如此重要的會議落點在我們酒店。
只有一個可能,葉墨力排眾議。
大鱷就是大鱷啊,他淡淡的拋出一句毫無道理的話,也能成為一錘定音的理由。
「那,我們要接下來嗎?」我有點不確定的問媽媽。媽媽此前對葉墨略有成見,而且她一向反對這種靠人施捨的利益。
「為什麼不接呢?這是一個好機會。」
「是的。」
「你知道,為什麼你叫鍾懷珠嗎?」
「為了紀念這間酒店?」
「這間酒店是我和你爸爸一手一腳辛苦打拼下來的,你爸爸說:懷珠酒店是我們的兒子。後來,我們有了你,你爸爸就說:這回我們有了兩個懷珠,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恰恰湊成了一個『好『字。」
「嗯。」
「這間酒店是我和你爸爸最珍貴的回憶,我已經失去了……」她停了一下:「我不能再失去懷珠酒店。」
「當然,我們不會失去它的。酒店會在我們的經營下越來越大,越來越輝煌。」
我從媽媽的房間退出來,心裡悶悶的說不上話。早晨,葉墨那雙冷漠冰涼的眸子影在我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