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因為強烈的空氣對流所產生的巨大氣流,溫綠漾的臉頰被風刮的生疼生疼的,情不自禁的便嘶聲大喊起來。
只是一瞬間,他們便已經在大樹上坐定。溫綠漾趴在赫連訣的懷裡,而赫連訣坐於樹枝之上,四條腿在空中搖搖晃晃的。
赫連訣冷冷的將處於驚恐之中的溫綠漾放在了樹杈之上,略帶嘲諷的說道:「只不過是這樣就哭的稀里嘩啦的,我都很是擔憂接下來的訓練會叫你受多少折磨痛苦……」
溫綠漾聽罷,胸口微微一僵。趕緊將自己臉上的淚水擦拭乾淨。
「不是的,我可以的……只要你放過祁三天和我,我什麼都可以學,什麼都會學的很好的……」這個赫連訣的雙腿,根本就沒有殘廢,原來他一直以來都是假裝的啊。這種深不可測的男人,為什麼偏偏就被她給遇上了呢?還真是倒霉透頂了。
赫連訣半響才轉過頭去,看著溫綠漾堅毅的側臉,不自在的說道:「今晚只是剛剛開始,而現在……」
還沒有等溫綠漾反應過來,她自己的身子便已經被赫連訣狠狠的從大樹上扔了下去。
耳際的風聲肆無忌憚的刮割著自己的臉頰,如同被刀子凌遲一般的痛楚在溫綠漾的身上漸漸蔓延開來。
地面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只要一瞬,她便就要重重的砸落在地面上,然後血漿崩裂而死。
溫綠漾在下落之中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大喊出來,而是害怕的緊緊閉上了雙眼,任由自己的身體在風中凌亂的下落。
她不可以叫赫連訣對她失去了耐性,她已經害的祁三天跟她一起來到這個世界來跟她一起受苦了,她不能再讓祁三天為了她而枉送了性命,她不可以哭,她一定要堅強,一定要變得強大。
赫連訣默默的坐在大樹上,有些怔忪的看著女子下落的身影。
風兒吹亂了她梳得整整齊齊的髮髻,長髮全部飄散在了空中。翠綠色的衣裙在風中好似綻放出了一朵綠色的花兒。只是她的眼眸雖然緊緊閉著,可是仍然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眼角的淚水。但是嘴唇卻倔強的緊咬著下嘴唇,一副說什麼都不要怕死的樣子。
就算是失去了記憶,渴死她還是她,那個倔強的永遠都不會服輸的女人……
直到溫綠漾的身體眼看就要砸落在地面時,千鈞一髮之際,從大樹上突然蔓延而來一股升騰而起的氣流,將溫綠漾下落的身體護在了氣流之中,溫綠漾便輕飄飄的飄落在了地面上。
溫綠漾哆嗦了下眉眼,這才敢慢慢睜開眼睛,簡直都不相信眼前的事實。
她竟然可以從那麼高的大樹上摔下來而沒有絲毫損傷。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嗎?在最後一刻,是那個可怕的赫連訣救了她嗎?
她想要抬起頭來看向高聳入雲的大樹,但是赫連訣卻已然如同鬼魂一般突然出現在了眼前。
「啊,你什麼時候……」
「這就是我今晚要教你的,你可都感受到了?訓練會非常的苦,也許你會在訓練中便像剛才那樣丟了自己的命……你可還要繼續?」
赫連訣漆黑的身影就籠罩在大樹的陰影之中,連面容都已經看不清,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她一個模糊的輪廓。
半響,溫綠漾苦澀的笑容才漸漸蔓延到了唇角。
「如果奴婢不跟將軍學的話,溫綠漾和祁三天還會有命活嗎?雖然我們在你眼中是一錢不值的卑微奴才,但是越是身份卑微,我們便越是珍稀自己的命……」
赫連訣聽了良久,轉過頭去沒有再看溫綠漾。
從來都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自從她離開自己以後,他一直以為奴婢們的命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他想要叫他們什麼時候死他們便必須去死,好像生與死全部都掌握在他一人手中一樣。
但是,她又再次出現在了自己身邊,在自己已然墜入無邊地獄的時候,她又跟自己說要好好的活下去,他們的命也同樣重要。
這世間,為什麼還是會有這麼傻的女子呢?
亦或者是,現在的自己,難道真的錯的太過於離譜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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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回到孌月宮時,天色已然接近黎明,天邊的魚肚白都已經劃破雲霧而出……
溫綠漾輕聲輕腳的以自己最為輕微的腳步往自己的床榻緩緩靠近。
她不敢驚醒了如儀這個丫頭。她竟然也是一晚上都沒有上床睡覺,而只是坐在圓圓的木桌前拄著個胳膊,美麗的雙眸輕輕的闔著,腦袋不時的上上下下的點著,身上還穿著粉色的宮裝,雖然稍顯凌亂,可是依舊可以看得出,她根本就一晚都沒有脫衣睡覺。
才輕聲輕腳的走到自己的床榻前,耳際便響起了如儀疲倦的聲音。
「死丫頭,你還知道回來啊?說,是不是在養心殿跟皇上鬧到很晚才睡覺?」
這一句話說的是那般理所當然。但是卻叫溫綠漾的臉徹底紅了起來。
如儀這丫頭這句話說的,怎麼這麼的曖昧啊?
「如儀,這……這是你該說出來的話啊?丟不丟人啊……」溫綠漾有些失笑的看著如儀,雙眸難掩一夜未睡而造成的黑眼圈。
如儀被溫綠漾說的臉一紅,忙跑上前來,一把拉住溫綠漾的胳膊。
「怎麼,我說的不是事實嗎?你都是皇上的侍寢丫頭了啊。你到現在才回來,那不是明擺著跟皇上兩人一直忙到了清晨嗎?你身上明顯有股男人的味道,說,這不是皇上的味道,還會是哪個男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