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寧宮,小蝶正在打掃她的房間,凌雲回來後,支了小蝶出去,而後打開繡著孔雀圖的手帕,將裡面的皮膚瘡痂攤開在眼前,深呼吸了幾口,方低下頭,湊近那瘡痂,把它吸入鼻孔內,如此應該可以了。
她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天花病症的到來,天色漸暗,鼻子邊開始瘙癢難耐,她湊近銅鏡,只見鼻孔邊起了好幾個小膿包,抬手摸摸自己的額頭,稍微也有些滾燙。
看來,已經來了,外頭有人敲門的聲音:「主子,用膳嗎?」
因為不確定自己這個法子行不行的通,如果行不通,那她就是確實染上了天花,這樣貿然讓小蝶近身,很可能傳染給她,於是,她猛咳嗽了一陣,對小蝶道:「小蝶,我身子不舒服,你能幫我找太醫來嗎?」
只要太醫確診她是天花,就會把她弄進南宮去,如此,可以減了對身邊人生命的威脅。
最近是惶恐期,小蝶聞言,自然嚇了一身汗,忙應了疾跑著去請了太醫,自然確診結果,就是她患上了天花,人本應該抬去南面宮殿,奈何戎子風聽聞消息後,怎麼都不准他們動凌雲。
太醫請示了皇上,皇上臉色大變,但是許了太子的心願:「就留在寧宮,把裡面的丫鬟都換了,換成那些挑選出來的曾患過天花的過去伺候,好好的,怎麼會傳染上。」
太醫誠惶誠恐的說了今日白天的事,雖然說說出來,腦袋也算搬了家,但是事情定然是瞞不住的,凌良娣騙他們,讓他們待她去看芸貴人的事,遲早會被皇上查出來的。
皇上聞言,盛怒之中,卻是滿腹不解:「芸貴人,雲兒不是這麼莽撞的,不會如此的不懂事,這孩子,她到底在想什麼?」
她到底在想什麼?皇上疑惑的,也是戎子風疑惑的,從小蝶那聽聞了今日凌雲的行程始末,他特別留心了一句,就是凌雲讓小蝶如果遇見自己盤問,就謊稱她去皇后那了,事實上戎子羽今日下午一直都在鳳棲宮,凌雲根本沒有來過。
後從太醫口裡得知了靈魂去探望那個貴人的事,他越發的不解。
「雲兒當時是怎麼說的?」他冷酷的問,似乎要把眼前惶恐跪地的老太醫咬死。
「凌良娣說,她曾患過天花,與芸貴人交好,想去看看芸貴人的情況,老臣不疑有他,畢竟不會有人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何況是凌良娣這樣聰慧的人,就命給芸貴人送藥的太醫帶了凌良娣去。」那老太醫雖然全身都嚇的是汗,但還算沉著。
戎子風卻陷入了沉思,是啊,凌雲這麼聰明的人,為何會以身犯險。那個芸貴人何時與她交好過了?戎子風若是沒有記錯,凌雲從未和他提起過這個女人。
可是為何?
誰都捉摸不透凌雲的心思,只有她自己明白。
太醫進來給她診斷了兩次,她雖然發燒,但是不至於昏迷,問太醫道:「怎麼樣?太醫?」
「凌良娣,很是奇怪,你的膿包並未遍佈全身,只聚攏在鼻翼四周,發燒也燒的不高,請問你身體有沒有其他不適?」老太醫不敢怠慢,問道。
凌雲感受了一下,搖搖頭。
「沒有不適,就是感覺有點熱。」發著燒,身子自然那灼熱。
太醫聞言,歎息了一口:「凌良娣,您可要好生活下來,不然我們整一個太醫院的命都要給搭進去了,皇上早上已經下令,如果您有什麼大礙,第一個就把老臣和吳太醫的腦袋取了,老臣惶恐啊!」
老太醫皺著眉頭無奈又恐懼的模樣,讓凌雲心裡過意不去,她也不希望自己出事,於是道:「好,我會沒事的,估計如果不出意外,等個三五天就可以了,這幾日,請務必攬著太子爺,讓他不要靠近我!」
「我是你丈夫,你生著病,我怎麼可以任你孤零零一人!」話音才落,房門就被推開了,一抹修長俊逸的身影,身著了一件墨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臉色有些差,許是為凌雲揪心的。
「殿下,您不可以進來啊!」太醫惶恐勸到。
「為何不可,你診斷完了就先出去熬藥。」他顯然是在驅逐太醫,把空間留給他和凌雲。
他是王,太醫是臣,王者之言,臣豈敢不應,太醫只能先行退出,打算煎藥之時,去和皇上稟報事態,讓皇上來阻止太子。
哪料才出了寧宮,就遇見了那明黃色的身影。
「臣給皇上請安!」他打千請安,皇上示意了平身。
「凌良娣怎麼樣了?」他問道。
「情形很奇怪,只在鼻翼四周起了膿包,燒也發的不高。如今太子在屋子裡陪著,臣正要去請皇上來阻止太子。」
「好了,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皇上對之後的話似乎置若罔聞,聽到凌雲病形很奇怪,他就愈發懷疑,凌雲肯定有事瞞著他們。
打發了身邊的宮女太監在外殿侯著,他替補就朝著凌雲的寢室而去,走到門口,正聽見凌雲在請太子出去,太子卻執著的要留下陪他,皇上推門而入,床上和床邊的人同時怔了一下,隨後,異口同聲道:「父皇,請不要進來!」
知道他們是為自己著想,皇上只大手一揮:「朕年幼時患過天花,不必為朕擔心。」
戎子風頓了一下,隨後想起了母后確實和他說過這事,邊安慰凌云:「確實如此。」
皇上看著戎子風握著凌雲的手,眉心一皺,心裡五位參雜,既是有些擔憂,憂他會被傳染上;又是有些氣惱,惱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還有的,莫名的有些酸,酸個什麼,他實在不想去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