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的東西,我說話,輪得上你來指點,來人,給我張嘴!」她把心底壓抑的怒氣,統統往著小紅身上發洩。
幾個身強力壯的浣衣女已經走到了小紅面前,掄起巴掌朝著小紅嘴巴子上抽,啪啪的清脆響聲,凌雲還未靠近浣衣局,便已經聽的真切。
她是過來安排下姚姐的後事的,只是進了院子,看到盡然是一群人輪番摑著小紅的嘴巴子的情景。
小紅已經被打的身體顫顫巍巍,搖搖欲墜起來,凌雲秀美一凌冽,怒喝一聲:「住手!」
那些掌摑小紅的女人,循聲而來,見到是她,頓然嚇的噗通跪地,腦袋都快要伏到地面上去!
別的人見了她,也忙跪下給她行禮,包括李湘然。
「奴婢們給凌良娣請安!」大家齊聲道。
「誰許了你們那般打人了?」她的聲音很冷,冷的讓人骨頭凍結。
「是……」有人愣頭愣腦的開口,卻被身邊的人猛撞了一肘子,回過神來,忙噤了聲響,不敢言語。
「是我!」李湘然昂起頭顱,不卑不亢的看著凌雲,那眼神裡的不友善,凌雲誤以為是因為姚姐的事。
「都起來先,往後不許再私下濫用刑法,要是讓我看到了,定然不饒,聽到了嗎?」恃強凌弱,凌雲最是見不得,因為她只是來處理姚姐的事情,並不想多搭手別的什麼,所有聽到大家諾諾的應聲後,也就不再追究。
看著躺在地上的屍體,隱隱有了一股子臭味,她對著兩個浣衣女吩咐:「給姚姐換身乾淨的行頭,畫個屍裝,換塊乾淨的白布包起來,一會兒隨我去霞林。」
戎朝宮裡,只有四妃及其以上的人過世了,才許用棺材,一般的太監宮娥娘娘入土,一縷是白布裹屍,直接下葬。
稍有區分的是那白布的尺寸,位階越低的,這白布也越短,如姚姐這種的,白布都只能勉強包住頭腳,凌雲在屋外等著她們拾掇,半刻鐘後,白布包裹著姚姐的屍體,被人從屋子裡抬了出來,凌雲怕那些人敷衍了事,上前揭開布子查看了一下。
這一看,她那兩彎柳眉,頓然聚攏在眉心,眼神裡頭,攙了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嚴肅。
「等下,先把姚姐放下!」她的命人,無人敢違拗,取了門板來,把姚姐的屍體小心的放在上頭, 凌雲不主動問話,誰也沒這個膽子開口問是為何?
凌雲知道,在看到屍體脖子上的痕跡的時候,她的職業病犯了:「你們發現屍體的時候,是個什麼樣子?」
她這突然的一問,大家愣了一下,隨後,有個女的出來恭順的回話:「回凌良娣的話,發現姚姐屍體的時候,她是一條麻繩懸在樑上!」
「誰最先發現的她?」凌雲緊接著問。
「是奴婢們三人!」有三個人站了出來,其中一個女的,凌雲是認得的,就是當時替自己縫製孔雀服的胖姐!
她遂看向胖姐,問道:「胖姐,可否把當時的情景和我具體說一下!」
胖姐肥胖的身體,輕顫了一下,這細小的動作,別人許是沒主意,凌雲卻記在了心裡,胖姐這明顯是在害怕,是在害怕當時發現屍體時候的恐慌,還是別有所懼?
做法醫三年,練就了凌雲細膩的眼光,問話時候,無論是誰的一舉一動,她都會銘記於心。
胖姐那輕顫,自然也逃不過她的眼光,只聽的胖姐接下來面色稍稍有些繃緊起來,回話:「當天早上寅時,我們起來上工,看著姚姐蜷縮在床上,皺著眉頭看著身體很不舒服的樣子,我們叫她起床,她說自己病了,要休息半日。
我們也沒往心裡去,叮囑她好好休息,份內的活兒不用急,我們會幫她做了,然後到了午時,我們用完午膳,把給姚姐備下的一份送了過去,推開房門,只看到姚姐已經吊死在樑上,氣絕身亡了。」
胖姐算是說的詳細,凌雲盯著她聽的仔細,見胖姐講的時候雖然臉上的肌肉有些緊繃,可眼神還算是平穩,她聽完了,低下頭復看向姚姐的屍首。
蔥指挑起姚姐沒有了生氣的下顎,將她的腦袋往左右偏轉了幾番,然後,起了身:「姚姐不是自縊的,而是被謀害的。」
一句話出,她凌厲的目光掃了周圍一圈,目光落在大家的手心,冷冷道:「都把手給我攤開!」
大家不明所以,但是心裡坦蕩的人,都把手心攤開放平,只有一人,畏畏縮縮,那人便是胖姐!
「胖姐,攤開啊!」旁邊的一個女人用胳膊肘捅了胖姐一下,胖姐似乎被刀子紮了一下般,尖叫了一聲起來。
「啊!」
所有的目光,都朝她落過來。
凌雲的亦然,或者說,從她畏畏縮縮的不敢攤開手心的那刻起,凌雲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了。
「胖姐,你我也算有交情,我賣你一個面子,你自己把手攤開,不然,來人呢!」十個御林軍居然沖天而降,自然,不是真的從天而降,他們一直都在浣衣局外頭候著凌雲,凌雲一聲令下,他們便立刻飛身翻牆而入。
看到這真是,胖姐雙腿一虛,直直的跪了下去,臉色蒼白一片如同死灰,這麼一跪,想必就算是承認她就是兇手了!
不過她這個兇手,心理素質還真的還糟糕,若是大方的攤開手,凌雲還不至於直接懷疑到她。
果然人不能做了虧心事,尤其是心理素質差的人,尤其不能做虧心事,不然,露餡不過是遲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