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累了我就換馬，沒馬了我就搶別人的，不認識路就拿著刀子逼問。一路上不吃不喝，整整五天五夜後，我終於回到了秋葉鎮。
怔怔地站在曾經熟悉過的小院門外，我怯步了，顫抖的手怎麼也推不開那扇斑駁壞敗的木門。
「娘······娘親，我回來了！」我的唇在顫抖，吐不出一個完整的字來。
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我沒有回頭，只是輕輕道：「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好嗎？」
腳步聲頓了頓，伴著一聲低低的歎惜聲又輕輕地離開了。
我鼓起勇氣，輕輕推開那扇木門，悄悄地站在牆角的陰影下。
一個披頭散髮的婦人坐在院中，懷裡抱著一個枕頭，輕輕地哼小曲：「小小花，真漂亮，像只蝴蝶葉裡藏，小禎兒抓它也不飛，原來是朵蝴蝶花······」
我頓時淚如泉湧，心痛得不能自已，痛得幾乎不能呼吸，緊緊捂著胸口蹲下：「娘親······」我輕輕喚著，卻不敢打擾她。
「小姐，天色晚了，該回房了！」屋內走出一個略胖的婦人，看其長相似乎是鵲兒。
「不回房，不回房。」娘親驚恐萬狀：「房裡有黑衣人，會搶走我的禎兒的。」
我緊緊握著拳頭，指甲深深掐入皮肉中血流如注，也不覺得疼痛。我死死咬著唇，滔天的恨意油然而生。
「小姐，別怕，黑衣人被打跑了，你看小小姐還在你懷裡呢！」鵲兒哄著她。
「對，對，小禎兒還在，她，還在，還在。」看著抱著枕頭又親又吻的娘親，我心中酸澀無比，淚水更是止不住的流，原來我真的還有眼淚。我怔怔地抬起長指沾了沾臉上的淚珠，緩緩地放到唇邊舔了一下，又苦又澀，如同十四年前，她流到我臉上的淚般。
「娘親。」我輕輕喚了一聲，卻不敢走近。因為我怕會嚇著她，更怕我的身份會給她帶來殺身之禍。
看著鵲兒將她扶入房中的單薄背影，我緩緩閉上眼睛，直到她們合上房門為止。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一定要報仇。
躍出牆頭沒走幾步，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靜靜地站在角落裡，默默地注視著我。
我走到他面前，抬頭看著他。
「你，哭過了？」他猶豫了幾番終於抬起手，輕輕拭掉我臉上的殘淚：「唇也咬破了！」他的語氣有些心痛。
我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貼上他的身子，轉身將他抵在牆上。
「語，語兒······」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與不安，一反平日裡鎮定溫柔的模樣。
我毫無慾兆的吻上他的唇，舌尖輕輕佻動著他的感官，唇上咬破的血，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兩人攪纏一起的唇舌中。許久，才停下來，在他耳邊低聲道：「告訴我，我的血液是什麼味道？」不待他回答，再次吻上他，帶著深深的悲傷：「別人的血液我都知道，可是我自己的血液我嘗不出來！」我的淚又流下了，混著血液流到他的嘴裡。
莫非全身一動，緊緊抱著我，反被動為主動，憐惜地吻著我：「語兒，別怕，你還有我，你還有我。」
我淡然一笑，暈倒在他懷裡，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