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簫沉默半晌,道:「這個地方,JACK帶你來的?」
「嗯。」菊打開隨身帶著的小手電。
朱蕭沉默。
「怎麼了?」菊詫異的頓住。
「你不覺得JACK太信任你了嗎?」
「嗯?」
「這裡,是商族的機密。而他毫不猶豫的告訴了你。」
菊身體略微晃了一下。
「你覺得JACK怎樣,菊?」
手電的微光中,菊笑得有些勉強。「你想說什麼?」
「其實,JACK他……」
「你記住這盞壁燈了嗎?」菊忽然打斷他。
「JACK很喜歡你。」昏暗中,朱簫的眸子發亮,緊緊盯著菊,不打算放過她。
菊懵了一下,轉過身,避開這似乎能看透她的視線,心裡忽然憋悶了起來。他用不著這樣。她只不過想借此機會,只有兩人,好好的相處。然而,他卻一再的逼她。
「你不用這麼做。我,絕不會,再糾纏你。」
瘦削的肩膀,微微顫抖,洩露出內心的情緒。
朱簫也頓時壓抑起來,道:「在我心中,你就像我的妹妹。JACK是個值得托付的男人……」
「我自己的事,我知道。」菊把手裡的地圖胡亂一收,手電也隨手跌落到地上。她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朱蕭歎了口氣,喊住了她:「菊,我會迷路的。」
他撿起地上的手電,兩人繼續往前走。
朱蕭在圖上認真的畫著什麼,故意忽略身畔,執著的視線。
「找到師父了嗎?」過了許久,她幽幽道。
「嗯。」他收起地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豈止是,找到。
「真的?」菊驚喜道。
看見這英俊的臉上,現出如此炫目的笑容,是件令她愉快的事。
「她其實是戰族人。所以,不以真面目示人。」朱簫臉上呈現出無比的溫柔。
菊眨了眨眼。「那麼,她現在也在城堡了。是哪一個,我見過嗎?」
「秋。」
「她?」菊瞪大了眼。「她都不告訴我,好過分!」
她恨恨的跺了跺腳。
朱簫臉色一下子黯沉下來。「一開始,她也沒告訴我。」塵舞,還是一心只想著復仇吧。
只是,昨晚……
他的眼眸,瞬間發亮。心底,也湧上一絲甜蜜。
菊一直看著他,這時,看見那俊美的臉上,出現從未有過的溫柔深情。
她只覺得心裡一陣刺痛。
強壓下疼痛,她笑了笑,道:「她這麼做,肯定有原因的。你們,終歸會在一起……」
她的眼神,如此憂傷,然而,即使這樣憂傷的時候,她還是盡量若無其事的,輕聲安慰著。
她以為,朱簫看不到。但是,現在朱簫的靈力,早就超過了她。所以,一覽無餘。
朱簫的心,猛地鈍痛起來。「菊,天黑前離開吧,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菊怔怔看著他。「你也離開嗎?」
「不。只有你。」
菊笑了笑,道:「你都不離開。我為什麼離開?」她神色漸漸變得堅定。「這種時候,我更應該在你身邊。」
「菊……」望著這略顯稚嫩的年輕臉龐,朱蕭一時說不出話。
=============================
黑夜的天空,如一塊安靜的黑曜石,幾顆寂寥的星,閃動著淒清的眼神,同情悲憫,似乎正凝望著人世間,正上演著的殘忍殺戮。
「他們到了,正通過草地,攻入大門。」
「結界佈置完畢。」
「機槍掃射開始。」
「戰族的人已在迷宮就位。」
「商族的人,也已在迷宮後的房裡就位。」
這是個監控室,幾乎四面牆上,都佈滿了顯示屏,裡面是監控錄像,來自城堡任一方位。
朱簫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的看著手機。整整一天了,還是無法見到思念中的人。只能像現在這樣,看著屏幕上,單調的白點。
當聽到「戰族」這兩個字時,他驀地站起來,急切的尋找迷宮的監視器。
從密密麻麻的錄像中,終於看到熟悉的身影,依舊窈窕輕靈。他似乎還感受得到,昨晚緊緊抱住這身體時,那甜蜜的感覺。然而現在,卻只能隔著屏幕相望,她在裡面,而他,在外面。
不過,這只是暫時的。他這樣安慰自己。過了今晚,明天,他們就可以相聚。他們還有無數個美好的明天。
他默默望著顯示屏。而旁邊,一雙充滿了痛苦的眼眸,也安靜的看著他。
正在指揮的JACK,百忙之中,轉過身來,恰好看見了這一幕。他一下子停止動作,只覺得心,瞬間無比的疼痛起來。直到有人在耳邊急切的詢問,他才扭過頭,投入混戰的指揮中。
「有人受傷了。」不知誰說了一句。
菊扯了扯朱蕭的衣角。
朱蕭轉過頭,一臉迷茫,顯然沒聽到。
菊暗中歎了口氣。「有人受傷了。」
「哦。這就去。在哪?」
「門前的石獅子旁。」
「好。」
「耳塞戴好了嗎?」菊不放心。
「嗯。」
耳塞,是為了及時通知傷者的位置,及時救治。
一陣震耳欲聾的槍響。朱簫把目光落在相應的監視器上,又很快收回。
這不是拍電影,這是真的在發生。這些紛紛倒下的人,是真的在死去,雖然都是靈王的人。
「小心,快去快回。」上一秒,菊關切的臉龐,猶在眼前,下一秒,他已經出現在了那石獅子旁。
從這裡,可以聽到裡面,槍炮聲震耳欲聾,看到猩紅的火光,如同綻放的煙花般,絢爛而久久不滅。
整個房子劇烈的震動著,慘叫聲不絕於耳。
聽著那些慘烈的叫喚聲,一陣強烈的同情,油然而升,朱蕭忘了動作。但很快,被傷患的呻吟驚醒。
傷者正斜靠在石獅子旁,痛苦的呻吟。他的任務是牽制對方,轉移注意力,掩護大廳內的槍支和結界,然後再撤走。只是撤退時,他動作稍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