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是該走了,他的眼中,已佈滿了血絲,他急需要的,是休息。但是,不對,他正向自己低下那個可愛的頭,屬於他的氣息,正淡淡的將她圍繞。
他要做什麼?他的手,已經伸過來。那修長的,溫暖的手指啊,是要撫摸她嗎?
心跳在一瞬間,快得不可思議。在安靜的夜裡,他怕是早已聽到了。
然而,耳畔被風吹得四處遊走的發,被輕輕觸了一下,若有若無。
聽到那低柔如絲綢般的男性嗓音,用無比溫柔的腔調,道:「晚安,我的……保鏢。」這溫暖的話語,如最甜蜜的玫瑰花香,在空氣中裊裊飄散。
一陣低低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最後,那挺拔的背影,終於消失在了暗夜色之中。
過了許久許久,塵舞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沒有動。
這短暫的溫柔的陪伴呵,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永遠也不要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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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昨晚的月下靜坐後,塵舞懷疑朱蕭是否認出自己了。但接連幾天,朱簫也沒再單獨跟她相處過。她暗地裡鬆了口氣。
今天,朱蕭決定到街上逛逛。
塵舞正滿臉鬱悶的跟在他身後不遠處。
明知道靈王四處通緝他,甚至還有50億美元的懸賞,為什麼還要在街頭四處遊走,生怕別人找不到一樣?
這不是要他們這些保鏢難做嗎?
塵舞渾然不覺自己的視線,正落在月的手上。這只優美的手,正親熱的挽在朱簫的胳膊上。令她欣慰的是,朱簫的手緊緊放在身側,沒有動。
曾幾何時,那有力的,修長的手,親熱而珍重的牽著她,一同逛街,貼耳私語。
現在,一切都變得面目全非了。
咬了咬唇,塵舞勉強收拾起自己破碎的心情。她在懷念些什麼,又在自怨自艾些什麼呢?
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是她丟棄了他,是她辜負了他。誰也不怨。要怨,只怨自己的命吧。
但是,心為什麼還一痛再痛?
「你看,那朵花好漂亮哦。」
塵舞順著月的手指看過去。果然,那朵野生的花,開得很是艷麗,很正的深紅色。問題是,它的位置,正好在陽台的外面。要採到它,非要跨過欄杆。而且,這裡是在頂樓咖啡廳,40層的頂樓!
正休閒的靠在椅背上,喝著咖啡的朱簫抬眼看了看那花。「是很漂亮。」
「我好想要。」月嫵媚的眼波,簡直能電死人。「你不想送給我嗎?」
朱簫笑了笑。「送花給美人,是我的榮幸。等會就買一大把給你,包你抱都抱不動。」
「可是,我就是想要這一朵。」月的半邊身子,幾乎都倒在了朱簫身上。
朱蕭忽然朝塵舞看了看。
塵舞慌忙垂下眼簾,很「專心」的喝著自己面前的咖啡。
「不能換嗎?」
「不能。」
一陣沉默,過了許久,朱簫似乎下定了決心。「好吧。」
月得意的看了塵舞一眼。
塵舞卻完全沒注意她,只是看著朱簫為了那一朵搖曳在陽台邊角的花,跨過不算高的欄杆,穿著棕色牛皮鞋的腳,剛好站在欄杆外的邊角上,左手撐著欄杆外的陽台,右手向那朵搔首弄姿的花伸去。
眼看就要夠到,然而下一秒,他發出一聲驚呼,人已向下墜落!月還沒反應過來,塵舞已一拍欄杆,整個人輕飄飄越過欄杆,直向朱簫撲去。
當一把抓住正急速墜落的朱簫時,她如此緊張,完全沒看到,微勾的優美的唇邊,那兩個得逞的酒窩。
速度已經緩和下來了,但朱蕭卻似乎更緊張。他緊緊的抱住了她。來自他身上的熟悉的幽香,剎那間將她湮沒。
塵舞心頭一陣慌亂,正想要掙開。
「別動。我會掉下去的。」低沉的聲音,就貼著她耳朵。甚至感覺到那略顯肉感的唇,在她耳朵上的親密接觸。他的手怎麼這麼緊啊,彷彿要把自己完全揉進他體內一般。兩人的身體,在空中緊密的貼著,緊得沒有一絲間隙。塵舞心蕩神馳,神魂顛倒,腦子裡一片空白。
頭不由靠在了一個堅硬寬闊的胸膛前,有力的心跳,隔著薄薄的布料,無比清晰的傳遞到了耳中。那圈住她腰際的手心的溫度,幾乎要燙傷她!
朱蕭閉上眼,唇輕如羽毛,落在了她的頭上,鼻端聞到那淡淡的檸檬香味,他不由深呼吸了一下。身體戰慄起來,似乎連靈魂都在顫抖一般。
然而,這一刻,如此短暫。
一接觸地面,塵舞就掙脫束縛,離他遠遠的。
相比她的洶湧澎湃,朱簫似乎過於冷靜了。淺褐色的眼眸,沉澱著海一般深邃的平靜,看不出情緒,只聽他低聲呢喃:「謝謝你,我的……保鏢。」
一對上那雙深邃的凝視,塵舞不由再一次的淪陷。他渾身上下似乎都帶著電一般,甚至一個眼神,都能讓她萬劫不復。塵舞現在開始後悔,來到他身邊,保護他這個決定。這真是個錯誤的決定。
朱簫轉身,把手裡的花遞給了一旁的月,唇邊露出一抹邪邪的笑意。「喏,你要的。」
在剛才掉落那一瞬間,他居然還不忘記摘花!一股強烈的怒意席捲而來,塵舞忍不住渾身發抖。
月本來站在一旁,目中閃動著詫異、恍然大悟的神色,看看朱簫,又望望塵舞,似乎若有所思的樣子。此刻,看到那朵花,頓時面露驚喜。「你真的摘到花了?」
「當然。我答應過你的,就一定會做到。」朱簫雖然跟月說話,然而,眼光一直在塵舞身上打轉。
只見塵舞臉色由紅轉青,再變得發白,嘴唇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最後,她終於大聲道:「既然你這麼不愛惜自己的生命,那隨便你好了。」
她怒沖沖的跑出了這個頂樓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