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該死,心為什麼還是這樣痛?痛得她幾乎沒法呼吸。
「你真的不管我了嗎?不管我有多麼傷心……」
塵舞驀地轉過身,不敢再看他一眼。再看一眼,她會崩潰,會卸下所有的偽裝。「再見。」
低低的聲音,隨著夜風,飄入朱簫耳中。那窈窕可愛的身影,已完全消失在夜風之中。
「不,塵舞,不要走!」朱簫徒然的往前追。
然而,在下一個路口,卻不知該往那個方向。
夜,似乎更靜了。冷清清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風,在淒涼的吹。
遠處,有人在拉二胡,泫然欲泣,令人斷腸。
身後,一陣輕輕的高跟鞋的聲音。清涼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長長的影子,落在朱簫身上。「怎麼,你不去追嗎?」
「不必,我始終知道她在哪裡,始終會找到她。」朱蕭背對著她,慢慢道。
他現在已完全冷靜下來。塵舞手上,正戴著他送的那塊表。而這塊表上,有一個微型追蹤器。
「人家都不要你了,你還要去找她?」月的聲音裡,充滿了酸澀。
「無論她去了哪裡,無論她想不想見我,我總有法子找到她,總有法子讓她想見我的。」他的語聲中,充滿著堅定,也更溫柔。他的臉上,也恢復了原本的堅定溫柔神色。
月走到他面前,瞪著他。「你就真的,這麼愛她?」
「是。」
「傻瓜。你真是個傻瓜。」月冷笑起來,她冷笑道:「你這樣對她,你以為,她就如此對你嗎?她是戰族的人,你知道嗎?」
「戰族?」朱簫腦海裡想起那個生病的可憐的女孩,滿臉的不敢置信。「不可能!」
「我為什麼要騙你。你這麼聰明,難道不會想嗎?她為什麼不顧自己的生命,刺殺靈王?沒有正常人會這樣做。她身上背負著無止盡的仇恨。這促使她做任何事。」
朱簫只覺心裡一痛。原來如此。他根本不瞭解她!還自作主張的讓她忘記仇殺,忘記靈界。她究竟懷著怎樣的心情,經受著何等殘酷的痛苦?
一想到這個,他的心,便如同被放在了烤爐上,備受煎熬。
「你知道她為什麼要做你的影子嗎?」月再次追問。
朱簫怔住。這個問題,他從沒想過,也從沒問過。
然而,此時此刻,他卻很想知道答案。懷著恐懼的期待,他終於問:「為什麼?」
「你說呢?」月同情的望著那無比俊逸挺拔的臉,那深邃的五官。「很多人都在爭奪醫聖,你不會不知道,塵舞為什麼主動保護你吧。」
朱簫身體一震,眼中佈滿了不可置信,渾身顫抖,脫口道:「胡說!」
月伸手,輕撫上那削瘦的,極富彈性的臉頰。朱蕭似已被她的話所震撼,完全沒有反抗。
你早就猜到了,對不對?但你拒絕承認這個事實。」月歎息。「戰族人要向靈王復仇。要去殺人,同時,也會被殺。所以,急需要利用醫聖……」
「別說了!」朱簫猛的甩開月的手,渾身顫抖。他雖然竭力阻止自己去回想,但還是忍不住不想。
3年多前,在他23歲生日那天,他碰到了有生以來,最為詭異的事,感到從未有過的無助彷徨,是爺爺將塵舞帶到了自己身邊,度過了那段心驚肉跳的日子。這段時間裡,她始終無私的保護著他,從未傷害過他。
朱簫驀地抬起頭,盯住月,堅定的道:「塵舞一直盡心盡力的保護我。我比誰都清楚。請不要說她的任何壞話。」
月盯著他,驚疑不定。她似乎沒料到,朱簫和塵舞之間的感情,居然已經深到了此等程度。然而,她還是不打算放棄。還是拚命的努力。「是嘛。那麼,你今晚的失魂落魄,又是怎麼回事?」
朱簫望著天邊的月,眼中浮現出溫柔的神色。「她想離開我。」這個傻丫頭,他終於知道,她執意離開的原因了。原來,是不想利用醫聖嗎?
月瞇縫起眼,看著這張英俊的臉上的溫柔神色。那是她所深愛的男子,對別的女人的愛。無盡的妒忌,讓她失去了理智。她冷聲一笑,道:「就因為她要離開你,不利用你,你就高興嗎?」
她也望向天上的月。
二胡的聲音,更似有人在月下獨泣。那樣淒涼,那樣悲傷。
月歎息。「你這樣想就錯了。因為,說明你根本不瞭解女人。不瞭解她們無助時,多麼想尋找依靠的心情。而這種依靠,唯有她認為最親近的男人,才能給予。」
月的話,像狠毒的蛇,一口口撕咬著朱蕭的心。
「她連自己是戰族的人,都不打算告訴你。她根本不想依靠你。」
「一個男人,若連自己的女人都不想依靠,這意味著什麼,你不會不知道吧?」
如果朱簫足夠清醒,足夠理智,他便會發現,月話中的漏洞——即是,無論塵舞離開他,或是不離開,以月的推論看來,全都是錯。
然而,朱簫現在,正深深的陷入塵舞離去的痛苦之中,沒有發現月的詭辯。
他似乎被當胸擊到了一般,身不由己的後退了半步。死死盯著月,良久,沒有說話。他的目光如此森冷,猶如千年寒冰般。
月被他目中的寒意嚇到,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你何必還這樣牽掛著她呢。雖然她已經走了,但我會一直陪著你,保護你。」
「滾!」朱簫只說了一個字。
然而,這一個字,卻比千言萬語都更更能表明他無比的震怒。
月從未見過這樣的朱簫,他平時無論多生氣,都依舊是溫和的。現在卻是如此陌生而陰冷。
月倒退了幾步,湛藍色的目中,似有水光閃動。她道:「你不用這麼趕我,我也知道該走。但我就是捨不得。你以為,我想為商族做事嗎?不。如果沒有你。即使商族給再多的錢,我也不會做。為了你,連日都離開了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