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聖 第2卷 黑夜中的迷亂
    她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以前,因為父親的安然離去,便已讓她下定決心報答朱簫。

    更何況,這些日子以來,夜君的細心照料,精心保護,以命相救?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我……」她哽咽的語聲,最後化為歎息。

    夜君沉默著,看著遠處的海。

    太陽已完全隱在了海裡,晚霞也漸漸失去了剛才的鮮艷奪目,變得黯淡。

    陽光,並不依照人類的意願,依舊按照自己的步伐,升起落下。

    時間,也不為任何人停留。

    人類在無情的大自然面前,顯得那麼無能為力。

    然而,他能夠憑借自己的意願,把想要的東西留住嗎?

    如若留不住,他又該如何?

    人生不過百年,為什麼不能順從自己的意願呢?

    他輕輕的,心不在焉的撫摸著塵舞的手,忽視塵舞的怒目而視。

    她身體才剛剛復原,虛弱得毫無力氣,所以,也拿他沒辦法。

    然而在旁人看來,他們的動作親暱得真的很像即將新婚的夫婦。

    朱簫自從見到塵舞之後,目光便再也沒離開過她。

    多日來的思念和痛楚,唯有見到他,才覺得稍稍緩和。

    然而,緩和之後,他卻又陷入另外一種愈發強烈的痛苦之中。

    他的心,被嫉妒和怨恨完全蠶食。

    難道,和夜君結婚,真的是塵舞的本意?

    塵舞真的,愛上夜君了?

    這些問題,像紛湧而至的海潮,將他完全湮沒。

    在見到塵舞之前,看見靈王的傷口,他曾經以為,塵舞接近夜君,只是為了刺殺。

    但現在,這個認定已在瞬間動搖,直至潰散。

    不遠處,燈光照不到的陰影下,月離朱簫遠遠的,正把玩著桌上的流蘇。

    她的目光,也沒離開過朱簫。

    「你怎麼認為?」一個冷淡毫無感情的語聲。

    她回過頭,就看見了夜色。

    低頭,繼續把玩著柔軟光滑的流蘇,她漫不經心道:「如果是以前,塵舞現在已經倒下。但她直到現在,還依然沒有任何一絲痛苦。」

    「那就是說,醫聖已經對那個巫女毫無感覺了嗎?」夜色有些失望。

    「但是,看他的神情,很奇怪。」月自言自語,陷入了某種強烈的情緒之中,完全感覺不到夜色的存在。

    夜色沉下臉。「到底能不能確定?靈王讓你來,並不是叫你泡醫聖的。」

    月深藍色的漂亮眼眸微微瞇起。

    最討厭的,便是威脅。

    但沒有生氣,她反而微微微一笑,直視著夜色的臉,慢慢的、一字一句的道:「我來,也不是為了受你氣的。」

    放開一直把玩著的流蘇,她款款邁步走開了。

    那雙藍色美眸造成的強烈的視覺感受,還有她惹火的身材造成的衝擊,如此強烈,夜色一時還沒回過神。

    直到風把流蘇吹得揚起,拂在手上,癢癢的,他才發覺自己瞬間的迷失。

    「賤人!」他低低咒罵了一句,走開了。

    他一向不近女色,在今晚這種迷離的夜色下,居然會被那女人妖媚的眼神暫時攝取了魂魄。

    雖然只是暫時,但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剛才,一定是被什麼靈力震懾住了。

    夜,還在繼續。

    天色已完全暗下來。

    天邊原本在夕陽的映照下,輕盈透徹的雲,現在變得暗沉。空氣也似乎由於天色的變化,而變得凝重起來。

    朱簫看似漫不經心的一邊淺淺喝著雞尾酒,一邊看著塵舞和夜君的方向。

    他很不想看。因為,每當看見塵舞望向夜君,他的心便不由自主的陣陣酸澀。

    他恨不得塵舞只看他一個人,正在牽著的,是他的手。

    又啜了口酒,看了自己的手,空空如也。

    他又把目光轉向那裡。

    然而,這次,好像終於有了變化。

    自從出現到現在,夜君始終陪在塵舞身邊,寸步不離。

    現在,有人在向他囑托什麼之後,他對塵舞說了句什麼話,就離開了她。

    塵舞此刻,是一個人。

    在她周圍,一股看不見的暗流湧動。

    夜火在她左後,夜色在右後。

    前面恰當的位置,剛好又錯落的站著人。

    他們把塵舞巧妙的圍在了中間。

    夜君為什麼要離開她!難道對即將到來的危險,絲毫未覺?

    就在朱蕭心神俱繃時,耳畔忽然傳來了女人嬌媚的低喚。

    「醫聖哥哥!」

    「月,我現在沒空。」他冷冷道,眼睛始終沒離開塵舞。

    這麼緊張的時候,月為什麼又纏上他?

    月看了眼塵舞,眼角掃過夜色。

    嘴角忽然露出一絲微笑。

    這一切真是有趣極了。

    但當抬頭看向朱蕭的臉時,笑意便凝固了。

    那薄薄的唇,此刻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跟直立的鼻樑恰好垂直。褐色的眼眸閃閃發亮,裡面透露出無比的緊張凝重。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看自己一眼。

    他在擔心塵舞!

    這是誰都可以看出來的。為什麼她現在才看出來?

    月似乎聽到了自己心裡,有什麼東西在破碎斷裂。

    她心裡,忽然產生了一種想法,就是不要管什麼命令了。離開吧。

    讓塵舞死去,醫聖或許還會看自己一眼。

    這樣想著時,她捏緊了掌中的手機。

    夜色現在也很緊張,雙目一瞬不瞬的看著左邊——夜火的方向。

    此刻他才察覺,雖然夜君被靈王叫去,但周圍似乎多了不少人。

    怪不得,夜君這麼輕易就跟來人走,原來早已做好了安排。

    夜色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當年,靈王讓他攻打「戰族」,以區區幾百人,就滅掉了戰族上萬人。

    可以說,是他的謹慎和知己知彼的戰術,讓他所向披靡。

    但此時,他忽然發現,原本暗地裡所做的準備,以為無人知曉的準備,對方卻早已有所防範,早已做好應對策略。

    而且,他根本無從知曉,對方究竟在這裡布了多少人。

    這個想法,讓他拖延了下指示的時間。

    夜君已經走了3分鐘,而這裡依舊毫無進展。

    夜色本來以冷靜無情聞名,此刻也不由有些煩躁起來。

    接下來,會有什麼變化呢?

    塵舞是否會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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