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燦在無意之中提到了大姐,大姐應該知道彭家更多的事情,按常識判斷,姐妹之間是比較容易溝通的,更何況是三個生活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封建家庭裡同病相憐的姐妹呢?。
「彭燦,你大姐是怎麼知道的呢?你能不能跟我們說說?」
「你們不是把彭五抓起來嗎?是不是他沒有徹底交代自己的罪行啊?」
「不是,彭五已經交代了所有的罪行。」
「那你們還想問什麼呢?」
「我們懷疑彭大頭和發生在毛家祠堂的歷史疑案有關聯。彭五在交代問題的時候,好像在刻意迴避著什麼。我們想把這個案子弄得一清二楚,所以就來找你了。我們在毛家祠堂遇到了好幾條毒蛇,這些蛇在毛家祠堂已經有很多年了,彭五六九年才回到北門鎮,這些毒蛇和彭五應該沒有什麼關係。」
「奶奶在世的時候,曾經提到過一個人,是一個跑江湖的。」
「是不是一個碗蛇的人?」
「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他姓海,叫海兆奎。你奶奶怎麼會提到他呢?」
「大嫂她娘得了一種古怪的命,奶奶說如果姓海的還活著的話,就好了,因為姓海的會治各種疑難雜症。但奶奶還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
「她說,不知道是怎麼搞的,姓海的突然不見了。」
沒想到竟然從彭燦的口中瞭解到海兆奎的情況,海兆奎的「突然不見」似有疑點。
「我們還是回到你大姐的話題上來吧!」
彭燦沉思片刻道:「大姐小時候跟我娘在一個床上睡覺,在她五歲的時候,有一天夜裡,她一覺醒來,見娘不在身邊,馬桶就在房間裡面,娘會到哪裡去呢?她在床上等了一會,娘還沒有回來。她有點害怕,她就從床上爬起來,屋裡屋外找了好一會,就是不見娘的影子。她就上床睡覺了,用被子蒙住頭。突然,床底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又傳來碼磚頭的聲音音,還有人喘氣和說話的聲音。不一會,一個人從床底下爬了出來。」彭燦不說了。
「是你娘嗎?」
「不是我娘。」
「是誰?」
「是老畜生。」
「你娘呢?」
「不一會,我娘也從床底下爬出來了。大姐大氣不敢出。」
「後來呢?」
「娘給大姐掖了掖被子,大姐閉著眼睛,裝作睡著了。娘熄了燈,掩上門。」
「我娘和老畜生都離開了房間。大姐就跟了出去。看著他們進了老畜生的屋子——老畜生的房子和我娘的房間靠在一起。」
彭燦講話斷斷續續。畢竟是一些撕自己臉皮子的事情。
「大姐那時還小,並不知道那種事情,她想看看他們到底在做什麼,可惜個子太矮,連窗台都夠不著。不一會,廂房裡面的燈熄了。」
「大姐一直站在窗戶底下,他就是從這時候發現娘和老畜生之間的腌臢事的。我都說不出口,他們在屋子裡面哼哼唧唧。你們都知道,看著自己的娘在另一個男人的床上,那心裡會是一種什麼滋味啊!又不見爹的面,連爹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後來,我們才知道我們是誰的種了,娘每次做過月子以後,就會出一次遠門,她和老畜生異口同聲,說是到寧波去看爹。可是,又不帶多少行李,連我們要送娘,他們都不讓。剛開始,大姐沒覺著有什麼不妥,後來就看出了端倪,有一年,就是二姐出生後的第二年春天,娘又要出遠門,大姐就遠遠地跟著,到寧波,應該走南巷口,可娘走的是北巷口,翻過後山,出吳營關,過河,走山路,最後進了泰山廟。我一直跟到寺廟裡面,一眨眼的功夫,我娘就不見了。」
「大姐和大哥說過這件事情,可大哥叫大哥不要亂說。我看他也知道老畜生和娘之間的事情。」
彭燦的話匣子完全打開。
「你們知道彭五為什麼不把老婆接回來嗎?」
「彭五結婚了嗎?」
「彭五回到北門鎮之前,就結婚了——結婚的時候,他二十歲。」
「在寧波嗎?」
「在寧波結的婚,但後來搬到荊南來了。」
「住在什麼地方?」
「住在老城南箍桶巷。「
「有孩子嗎?」
「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
這是一個新情況。
「老畜生不是一個好東西,只要是漂亮女人,他都不會放過,他手上又有很多哄孩子的塘,孩子是經不住那些糖的誘惑的。」彭燦的比喻很形象。
「彭燦,彭家五兄弟為什麼不分家呢?」
「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你請說。」
「你們知不知道三嫂一直住在娘家啊!」
劉大羽已經明白彭燦的意思了,彭大頭恐怕不僅僅是老公公爬灰那麼簡單:」既然如此,幾個兄弟為什麼不離開那個鬼地方呢?」
「他們惦記老畜生手上那些糖啊!幾個哥哥結婚的時候,老畜生單是首飾就給了幾樣。」
「你們出嫁的時候,彭大頭有沒有給首飾呢?」
彭燦站起身,打開衣櫥,從一面拿出一個首飾盒,打開盒蓋,從裡面拿出一個黃顏色玉珮。
「我出嫁的時候,我娘只給了這個玉珮——其實真正給東西的人是老畜生,和幾個嫂子的首飾相比,就寒酸多了。」
「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你們。」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們怕銀子露了白,怕引起別人的懷疑。」
「他們給你幾個嫂子很多首飾,難道就不怕別人懷疑嗎?」
「他們是私下給幾個嫂子的。嫂子們不明就裡,拿出來炫耀,我們才知道的,只有三嫂心知肚明。肯定是彭家的老祖宗做了什麼缺德冒藍煙的事情。讓後代子孫蒙受這樣的奇恥大辱。現在好了,你們把他抓起來了,最好讓他吃幾年牢飯,就老死在牢房裡面得了。」做人做到這個份上,彭大頭太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