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們押著彭五走出竹林的時候,馬路上和城門口站著很多人,人們的表情都很詫異,彭五就是殺害桂老師的兇手嗎?他們的眼神之中有很多疑惑或者叫不確定的成分。
彭五低著頭,弓著腰,人中兩旁淌著兩行渾濁的鼻涕,估計是被嚇出來的。他還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的,不時抬起雙臂,用衣袖抹一下鼻子,但始終抹不乾淨,總會留一點在鼻孔裡面。同志們不得不放慢步伐,因為彭五還沒有卸去偽裝,或者說他還沉浸在原來的角色裡面。他身體傾斜的幅度似乎更大了,步子似乎更慢了。他似乎想要證明什麼,也許他是在思考如何應付下面的審訊。
左向東走在彭五的旁邊,他看了看歐陽平的表情,歐陽平眉頭緊鎖,他大概是在想怎麼審訊彭五吧!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啊!無論是從案子的背景來看,還是從案子的性質來看,對彭五的審訊不會一帆風順。
所有店舖的台階上都站滿了人,馬老太手裡面拿著水舀子,但卻忘記了往水瓶裡面灌水,灶台上擺滿了熱水瓶;本來排的好好的隊伍,一下子全亂了;高裁縫站在台階下面擦拭眼鏡,店裡面的縫紉機都停下來了。幾個年輕的姑娘站在高裁縫旁邊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彭五的腦袋更低了,腰弓得更厲害了,人們幾乎看不到他的臉。
走到廣場的時候,出現了一次小高潮,菜販們把菜攤子往路兩邊挪了幾步,讓出一條路來。買菜的和賣菜的都直起了腰。賣菜的丟下了手中的秤,買菜的放下了自己的包和籃子。有一輛自行車停在路口,一個人推著它走開了。
「那不是在鎮公所看大門的彭五嗎?」
「可不是嗎?」
「難道他和這幾天發生的案子有關?」
「誰知道呢?」
「真沒有想到。」
「他可是一個忠厚老實的人啊?」
「是啊!小鎮上不少人家的電燈壞了,都是他幫忙修好的。從來不吃人家拿人家的。」
「他的腿不怎麼好使,怎麼會是他呢?」
「難道茅二爹和陳風起的死都和他有關?」
「真實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是啊!人心隔肚皮。」
「該不會是警察弄錯了吧!」
「我看不會。」
「怎麼不會,前面,他們不是抓了高墨緣,後來又把人放了。」
「警察抓人肯定有抓人的道理。他們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人群中有幾個小孩子,他們一會兒跑到彭五跟前看看,一會兒打鬧著跑開了。
沿街店舖樓上的窗戶大部分都打開了,每個窗戶裡面都伸出幾個腦袋來。
小鎮可能很久都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同志們路過王山旗的茶水爐的時候,王山旗拽住了陳警官:「陳公安,這——這是怎麼回事情啊!」
很多人都圍了過來。
「大家很快就會知道了。」陳警官扔給大家一句話,擠出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