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警官請來了六個人,三個掏井工,三個打雜的。三個掏井工是一家人,父子三人,姓王,父親叫王有忠,兩個兒子,老大叫金鎖,老二叫銀鎖。王家世代以打井掏井為生。
「王師傅,你們好,辛苦你們了。」
「沒啥辛苦的,我們吃的就是這碗飯。」
「歐陽隊長,王家好幾代人都和水井打交道。」陳警官道。
王家兩兄弟在做掏井之前的準備,另外三個人已經開始搬石頭和磚頭了。
「是啊!毛家這口井就是我們王家打的,這口井在咱們北門鎮是最大,最講究的一口井。
歐陽平一邊和老王說話,一邊搬石頭。劉大羽,左向東,趙小鵬和韓玲玲已經幹起來了,在他們的影響下,幾個工人幹的更歡了,魏所長和陳警官也捋起了衣袖,王家兩兄弟也衝了上去。
院子裡面聚集了不少人,而且越集越多,年輕力壯的人都加入到了搬磚石的行列。圍觀的人站在竹林跟前。這堆磚石看上去沒有多大,真要動起手來,還真要費不少的力氣。
大家把磚石搬到井沿的外面,不一會,井沿露出來了,王師傅說的沒錯,毛家這口水井確實很講究,歐陽平目測了一下,井沿的直徑至少有五米。邊上鑲嵌著青石,井沿裡面鋪著五十公分見方的青磚,青磚上面還有一些圖案——除了美觀以外,還起防滑的作用,大部分青磚已經開裂分家,井沿的東邊有一個排水的暗槽,暗槽上面蓋著石板。
王師傅用洋鎬撬開石板,下面有一個磚砌的下水道。
磚石堆上有不少灌木,王師傅拿起斧頭一陣猛砍,其他人揮舞鐵鍬,灌木紛紛倒下。
半個小時左右,已經能看到井身了,井身周圍全是石頭,大家先清理水井周圍的石頭。
左向東搬起一塊石頭,石頭下面三個白色的蛋——比雞蛋要小一些,比鴿子蛋大一點:「這是什麼蛋?」
大家都圍了上去。
「這是蛇蛋。」劉大羽道。
「照這麼講,這堆磚石裡面也有蛇。毛家祠堂怎麼到處都有蛇啊!」韓玲玲退後一步道。
「蛇可能鑽到水井裡面去了。」劉大羽看了看井口一角——這裡有一條三四公分寬的縫隙。
於是,大家對井下面充滿了期待。
水井周圍的磚石清理完之後,大家開始清理井口上面的石頭。
井口上壓著一塊石板,石板上面壓著一些石頭。搬掉石頭以後,露出青石板,青石板雖然很大,但比較薄——大概有五六公分厚。
劉大羽一個人就將青石板掀了起來。
大家已經聞到了水井裡面飄散出來的,陰森潮濕的氣味。
很快,大家看見了水井裡面的東西。讓大家沒有想到的是:水井裡面沒有水,只有土和一些磚頭——在距離井口兩米多處。
井口的直徑有八十公分左右;井壁內外已經發黑,上面長滿了青苔,青苔下面有一層土,估計是往井裡面填土的時候落在上面的。
王師傅同鐵鍬將井壁上的青苔剷去,露出了青黑色的石頭,井壁上有十幾道繩子和歲月留下的溝槽。
這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水井裡面竟然沒有水,高裁縫說井裡面有陰氣,現在看來,他是說錯了。
水井不能用,那就蓋上,為什麼要填上土呢?這些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呢?為什麼要把土放在水井裡面呢?
「有忠兄弟,你們要小心一點,這口井至少蓋了上百年,陰氣肯定很重。」說話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衣服上有一些棉絮,他站在人群裡面。
「不礙事的,井裡面全是土。」
「全是土?」
「怎麼會有土呢?」
「歐陽隊長,此人就是高裁縫。」魏所長指著高裁縫道。
歐陽平走到王師傅的跟前:「王師傅,您怎麼看?」
王師傅從魏所長的手中接過一支香煙,掏出火柴,把煙點著了,吧嗒吧嗒地吸了幾口:「這種事情,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過去,有些人家的水井不乾淨——就是有人跳井,淹死了。講究的人家就把井口封上,另尋別處重打一口井;不十分講究的人家就請我們把水井掏一下。然後再用,過去沒有自來水,小鎮人離了水井,可沒法過日子。用土把水井填起來,我沒有見識過。要麼是井底下有名堂,要麼就是這土來路不正。」
「王師傅,什麼叫來路不正?」左向東問。
王師傅思索片刻:「這口水井又大又深——至少有八九米深,要把這口井填滿,得不少土,這麼多的土放在院子裡面,得堆很高,做這件事情的人不想讓別人看到這些土。」
左向東還是不明白王師傅的話:「不想讓別人看到這些土?」
其他人也不怎麼明白。
魏所長道:「土怎麼會來路不正呢?」
「你們等一下,我叫一個人過來,茅二爹,你過來一下。」王師傅朝人群裡面喊道。
從人群裡面走出一個七十歲左右的老者。
「歐陽隊長,他就是茅長寬,幾代人在毛家祠堂做事。」
「高師傅,你也過來一下。」陳警官喊道。
「兄弟,叫我啥事啊!」茅長寬走了過來,高裁縫走在後面。
「你們過來看看——」陳警官道。
王師傅將茅長寬帶到井邊。
「怎麼會是土呢?」茅師傅似乎有點失望,但更多的是詫異。
「這裡面肯定有名堂。」高裁縫臉色蒼白。
「茅二爹,你曾經跟我們說過毛家祠堂的事情?」王師傅道。
「茅家祠堂的事情有很多,你指的是哪一件呢?」
「就是茅家祠堂藏有寶貝的事情。」
難道李得貴和桂老師的死和這些寶貝有關,歐陽平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劉大羽從煙盒裡面掏出兩支煙,遞給茅二爹和高裁縫,魏所長掏出打火機將他們手上的香煙點著了。
「這些都是沒有根據的事情,平時隨便說說也就罷了,在公安同志面前,我可不敢信口雌黃。」
「街坊鄰居都聽說過這件事情,茅二爹,你在毛家祠堂呆了幾十年,知根知底,跟公安同志們說說吧!」高裁縫道。
「茅二爹,沒事的,您隨便說說,我們隨便聽聽。」
「這些事情都是上輩人傳下來的,是真是假,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