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五十五分,汽車停在了北京公安局大門前的廣場上。
傳達室裡面走出一個人來,此人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胖墩墩的,身著一身警服。
「牛達明。」
「安然。」
兩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使勁地搖了好幾下,然後緊緊地抱在一起。
「劉隊長,這是我在警官學院的同學牛達明,達明,這是荊南市公安局刑偵隊的劉大羽。」
「你好,太好了,有你,我們就不怕在北京抓瞎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正陽集團的吳總。」
「幸會,吳總,您好。」
「牛警官,您好。三位,我有事回公司一下,晚上我們在北京飯店等你們。」
「這合適嗎?」
「牛警官,他們是我的朋友,到北京來,我要盡地主之誼。牛警官,初次見面,請您務必賞光。」
劉大羽和安然明白吳立波的意思,也就沒有挽留。
「晚上見。」吳立波鑽進了汽車。
三個人目送吳立波的汽車上了主幹道。
「走。我們先到前門大街大柵欄胡同138號。」
「達明,你已經安排好了?」
「你老兄交代的事情,我牛達明能含糊嗎?畢業以後,我們還沒有在一起辦過案子呢?現在有了這麼一次難得的機會,我還不得好好表現一下啊!」
「你老兄還和以前一樣,誰見到你都覺得爽。」
「今天晚上,吳總喧賓奪主,明天晚上,我請客,全聚德。」牛達明爽朗的性格表露無遺。
一個小時以後,汽車在一個比較空曠的地方停了下來。
牛達明第一個跳下車:「車子只能開到這裡,前面是胡同,如果遇到拉黃毛車了,車子就無法通行了。
向前走了五百多米,有一條胡同向右拐,胡同不寬,僅夠一輛車進入,路口停著一輛黃毛車。
「牛大哥。」
「猛子,你早就來了。」
「可不是嗎?你也沒有跟我說時間,我只得在這等囉。」
迎面過來一輛黃毛車。
「海軍,來,幫我一個忙。」
海軍掉轉車頭。
「上,你說的地點在最裡面,得兩里路。」
牛達明招呼劉大羽和安然上車。
猛子和海軍大步向前,腳底生風。
牛達明不僅僅是說話爽快,做事情也很爽快,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當當。
拐了三個彎子,劉大羽看到一棵歪脖子樹上掛著一個指路牌,上面寫著大柵欄胡同的字樣。
前行三百多米,黃毛車在一扇院門前停下來了,院門右邊鑲嵌著一個門牌,上面寫著大柵欄胡同138號。
院門沒有上鎖,但關著。
「嘟——嘟——嘟」牛達明輕輕地敲了三下院門。
裡面沒有一點反應。
「咚——咚——咚,」牛達明又敲了三下,聲音比第一次大了許多。
裡面還是沒有反應。
猛子放下黃毛車,走上前去準備敲門的時候,隔壁一家院門開了,一個老太太探出腦袋。
「大媽,這家是不是姓李啊?」
「是姓李。」
「有人在家嗎?」
「有人在家,敲門的聲音再大一些,聲音小了,王緊張聽不見,他耳朵背得很。」
「李炫燁不在家嗎?」
「李炫燁,我只知道他叫李曉亭。」
所謂婷婷原來是亭台軒榭的「亭」,由「亭」變化而為婷婷,這比變性容易多了。玄機原來在這裡。
「李曉亭在家嗎?」
「不在家,好幾年都見不著他了。」
「她家一直住在這兒嗎?」劉大羽的意思是,以李炫燁的家庭背景,不應該住在這裡。
「他是一九八三年搬到這裡來的,原先這一家姓宋,一家都搬到英國去了。」
「就李曉亭一個人住嗎?」劉大羽覺得進不進院子,已經不那麼重要的了,李炫燁的狡猾可見一斑,她弄一個聾子來看家護院,可謂老謀深算啊!說不定王緊張還是一個啞巴,既聾又啞,就像鍋裡面的石頭一樣,油鹽難進啊!
「這麼多年,我們就看到他一個人。我們平時很少見到他。」
「她從不跟人來往嗎?」
「他從不跟街坊鄰居說話。」
「沒有人到她家來做客嗎?」
「有啊!他在家的時候,經常把一些女人往家帶,而且都是在晚上。到底做什麼。我老太婆不好隨便亂說。」從老人的言語之中,劉大羽能聽得出來,李炫燁在老人的印象之中,一直是一個男的。」
「大媽,李曉亭的父母在什麼地方工作,有沒有兄弟姐妹呢?」
「不知道。」
「有沒有人知道呢?」
「街坊鄰居經常在一起議論這件事情,她就像《西遊記》裡面的孫悟空。」
「這麼講?」
「孫悟空不是從石頭縫裡面蹦出來的嗎?孫悟空說沒有就沒有了。十一年前,他搬進來的時候,也很突然,兩輛汽車停在院門口,卸下一些傢俱行李就開走了。」
「什麼樣的汽車?」
「吉普車。」
吉普車,而且是兩輛,這種吉普車不是部隊的,就是公安的,這和李炫燁的家庭背景有什麼關係呢?
猛子使勁敲了三下門。
不一會,院子裡面傳來開門聲,接著就是枴杖落在地上的聲音。
門終於開了。
「老大爺,我們找您有點事情?」
「依依呀呀咿呀依依。」老人一邊說,一邊指著自己的耳朵,他說話的聲音很大。
「你們別跟他說話,他是一個聾子。」果然不出劉大羽所料。
談話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但一定要到院子裡面去看看。
劉大羽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包煙,摳出一支,遞給老人,老人沒有客氣,接過香煙,放在嘴上。安然掏出打火機,幫他就點著了。
「他好酒,見到酒就沒命了。」大媽知道了同志們的來意。
「猛子,你去拿兩瓶酒來,順便帶一條紅塔山牌香煙。」
「好叻!」猛子朝胡同口跑去。
這邊,劉大羽仍在和老人依依呀呀。聽懂聽不懂,都一樣。老人堵在院門口,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意思。
五分鐘左右,猛子一路小跑,手上拿著兩瓶二鍋頭,腋下夾著一條香煙。
安然將酒放到老人的手上,老人照單全收,最後把安然遞給他的六包煙塞進了外套的口袋。
大媽的話果然有效,王緊張推開院門,將同志們讓進了院門。老人雖然又聾又啞,但還是識大體的,站在他面前的畢竟是三個公安人員。
這是一座標準的北京四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