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平和劉大羽並不甘心,辜福才之死的疑點多多,辜大娘和辜大春竟然沒有提供出一點點有價值的線索,這不是很奇怪嗎?問題到底出在什麼地方呢?難道是切入的角度有問題?抑或是還沒有觸摸到問題的核心部位呢?
「辜大春,你母親今天早晨給阿黑吃了半碗山芋干玉米糊,可是,我們卻從阿黑的嘴巴裡面聞到了豬頭肉的味道。」
「我剛才聽母親說了。我爹在世的時候,只要進城,回來的時候,就會帶一二斤豬頭肉,他就好這一口,阿黑自然跟著沾光了。」
汪麻子也好這一口。
「可我們聽你母親說,昨天晚上,柳老爹到你家來喝酒的時候,下酒菜根本就沒有豬頭肉,如果有豬頭肉,你爹肯定會拿出來款待柳老爹,然後才會考慮到阿黑。」
「你們的意思是不是說,有人給阿黑吃了豬頭肉,然後……」
「你父親從鬼塘撈上來的時候,口腔裡面沒有水,這就是說,你爹在落水之前,就已經嚥氣了。」
「可是,誰會害我爹呢?他平時走路怕踩死螞蟻,樹葉掉下來怕砸了頭,從來不跟人結怨,誰會跟他有仇呢?」
「你爹的咽喉紅腫,鼻孔裡面有少量的血塊,這說明他在溺水之前就窒息而死了。」
「你們是不是懷疑我爹和公主墓的案子有關係呢?」辜大春是很敏感的。
「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的意思是,你父親有可能知道一些重要的情況,兇手為了滅口,所以殺了他。我們聽說,在這一帶,不少人家都有一些寶貝,可你剛才說,你在家裡生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家裡面有什麼古董文物之類的東西。你爹會不會刻意隱瞞了什麼。」
辜大春陷入了沉思。
「你爹從來都沒有跟你們談論過公主墓的事情嗎?」
「沒有,關於辜家的過去,他也很少談。偶爾會說一點,但總是含糊其辭。難道公主墓的案子和我們辜家的過去有關係?」
「我們還聽說,你們辜家在歷史上是公主墓的守墓人。」
「這件事情,我倒是聽我娘說過,我也問過爹,可他說,這是沒有的事情,不要聽別人亂嚼舌頭。」
「你剛才說,你爹只要一進城,回來的時候都會帶一二斤豬頭肉。」
「不錯。」
「他經常進城嗎?」
「對啊!」
「城裡面有親戚嗎?」
「有啊!就是我們剛才提到的門向陽——我的堂兄弟。」
「除此以外,你家在城裡沒有其他親戚了嗎?」
「不錯。」
談話顯得非常艱澀。
院子裡面不時有人喊辜大春,歐陽平只得中斷他們的談話。辜大春風風火火地跑進了院子。
在歐陽平和劉大羽拍打屁股上的草灰的時候,韓玲玲和周穎出現在辜家東邊的山路上。
韓玲玲的手上拎著一捆東西,一頂帳子和一沓紙錢。兩個人完全是一副農村婦女的打扮。
雙方互相對視了一下,並沒有講話。韓玲玲和周穎徑直走進了院門,緊接著,喇叭嗩吶響起來了。
韓玲玲和周穎走到辜大娘的跟前,低聲道:「大姑,我們來了。」
辜大娘望了望歐陽平和劉大羽,老人並不糊塗,她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老人將兩個人領進了靈堂,韓玲玲和周穎按照當地的習俗,磕頭作揖,燒紙。哭的本事,她們沒有,因為她們沒有接受過專業的訓練。
辜大春走到韓玲玲和周穎的跟前:「你們是……」
「她們倆是我遠房的侄女。」
「我怎麼沒有見過啊!」
「平時來往的少。」
就這樣,韓玲玲和周穎留在了辜家。
歐陽平和劉大羽跟著汪隊長回小汪村去了。
辜大娘把三個人送到院門外。
「大娘,兩位同志們就麻煩您照應了。」
「你們這是為的誰啊!放心去吧!不礙事的。」
「靜下來的時候,您也認真地想一想——看看這一段時間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如果想起了什麼,就跟著這兩位同志說。」
「我是得好好地想一想了。」
「大娘再見。」
「我說你們吃了中飯再走不遲。」
「不啦,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辛苦你們了。」
「大娘,您節哀順便,我們——我們走了。」歐陽平本來是想說:我們一定會拿下這個案子,給您一個交代。給辜大爺一個交代。最後還是把後面的話演到肚子裡面去了。
辜大春走出院門,想和同志們告別的時候,三個人已經走進了辜家西邊的樹林,在大春身後還站著一個人。因為距離比較遠,看不清楚他的臉。
辜家為什麼要住在這樣一個僻靜之處,這也是一個迷。西有「鬼嶺」,南有「鬼塘」。都和「鬼」有關係。
歐陽平和劉大羽望了望辜家的院落,彼此對視了一下,然後跟上了汪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