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平一行告別了老余和小張之後,逕直朝小汪村去了。
走到竹林的時候,歐陽平的手機響了,是劉大羽打來的,他和郭老已經完成了汪麻子的屍檢工作,結論是,汪麻子的胃裡面有豬頭肉、鹽水鴨、花生米、酒精和麻醉藥,這也就是說,汪麻子在被吊死之前,曾經進過食,兇手將他麻翻之後,製造了汪麻子上吊自殺的假象。
汪麻子家的人很多,院內外,到處都是人,歐陽平一行走到汪麻子家的時候,劉大羽和郭老迎了出來。
汪隊長和老顧頭正在汪麻子家張羅。
汪家會看到歐陽平一行之後,把大手一揮,喇叭嗩吶突然停了下來,堂屋裡面的哭聲隨之戛然而止。
歐陽平走進靈堂的時候,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正在安慰悲痛欲絕的金荷花,這位老太太就是汪二虎的母親,金荷花的身旁還有幾個中年婦女陪著女主人摸眼淚。
「郭老,屍檢工作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吧!」
「歐陽,汪家的親友都很配合,劉隊長一提出來,他們就同意了。所以,我們沒有費什麼口舌。」郭老同時掀開了蓋在死者身上的帳子,刀口還沒有縫合,長條几上放著一個手術箱,裡面放著手術工具。
歐陽平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汪麻子的胃已經被切開。
「郭老,根據您的經驗,這些食物在胃裡面呆了多長時間?」
「在死前半個小時左右,不會超過一個小時。」
「死亡時間是在……」
「死亡時間應該是在昨天下午五點左右。」
汪麻子在三點多鐘的時候,接到一個短信,進食的時間是在回到家以後。」
「給汪麻子發短信的人,當時很可能就在汪家。菜和酒很可能就是兇手帶來的。」
「趙所長,在你們西山鎮和附近有沒有賣豬頭肉和鹽水鴨的?」
「鹽水鴨有,豬頭肉有沒有,我不知道。西山鎮肯定沒有。」
「隊長,汪麻子走村串戶,不可能接觸到豬頭肉,豬頭肉肯定是兇手帶到汪家的。」
「照這麼說,兇手曾經在城裡出現過,要麼,兇手根本就不是當地人。」
「這種可能是有的,汪二爹曾經提到過一個人,這個人和汪麻子,還有兩個賣貨郎在後山的樹林裡面商量盜墓的事情,後來,這個人上了鬼嶺,而汪二爹對此人非常陌生。」
「這就怪了,此人如果不是本地人,那他是怎麼知道我們刑偵隊的行蹤的呢?如果他不知道我們找汪麻子談話,他怎麼會趕在我們之前殺害了汪麻子呢?」
劉大羽提出了一個非常耐人尋味的問題。劉大羽掃了一眼金荷花。
「昨天晚上,我們趕到汪麻子家的時候,既沒有看到酒瓶,也沒有看到喝酒吃菜的傢伙什。」李文化道。
「現場肯定被兇手處理過了。」
「奇怪,我們當時也沒有聞到酒味。」
「我們當時的注意力被分散了。再說,酒這種東西揮發的很快。我們趕到汪麻子家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汪隊長,你來一下。」劉大羽站在堂屋的門口喊道。
「來了,劉副隊長,什麼事?」
「小汪村附近有沒有賣豬頭肉的?」
「不知道,不過,汪麻子倒是經常帶豬頭肉回來——他有時候會分豬頭肉和花生米給孩子們吃。」
劉大羽又掃了金荷花一眼。
歐陽平知道劉大羽的意思。他和趙所長低語了幾句,然後走進了廚房。
趙所長將金荷花請進了廚房。
「大嫂,請你再認真回憶一下,你男人平時和什麼人走得最近?」
「他在外面的事情,從來都不跟我說,他也不把人往家帶。」
「我們在你男人的胃裡面發現了豬頭肉、鹽水鴨和花生米,還有酒和麻醉藥。」
「麻子平時就愛吃花生米和豬頭肉,他回來,經常帶花生米和豬頭肉,隔幾天就會帶一點回來,他就好這個。」
「豬頭肉在哪裡有賣?」
「麻子跟我說過,去年,牛角鎮開了一個點,專門賣豬頭肉——是六合豬頭肉。麻子說,他家的豬頭肉地道。」
歐陽平記下了這個細節,他準備安排人到牛角鎮走一趟,看看能不能從牛角鎮找到一點線索。
正談著,歐陽平的手機響了,是陳傑打來的,歐陽平剛聽了兩句,臉色就變了。
「隊長,怎麼啦?誰的電話?」韓玲玲發現歐陽平的臉色突然陰了下來。
「老陳的電話,辜福才死了。」
「什麼?辜福才死了?」
加上辜福才,公主墓兇殺案已經死了五個人。兇手的反應之快,完全出乎同志們的意料。
「走,到案發現場去。」
「歐陽隊長,走哪條路?走鬼嶺還是從公主墓和黃家窪繞過去?」
劉大羽看了看韓玲玲和周穎:「歐陽,讓兩位女同志留在小汪村,其他人上鬼嶺,汪隊長,請你再過來一下。」
汪隊長走進廚房,劉大羽和他低語了幾句之後,汪隊長走出汪家的院門,回家去了。劉大羽請他為同志們帶路。
兩分鐘以後,汪隊長肩膀上背著一捆繩子來了,歐陽平一行跟了上去。
郭老留在汪家善後。
一路上,劉大羽眉頭緊鎖:關於辜福才,他們只和一個人談過,這個人就是汪隊長,任憑劉大羽怎麼想,也想不出第二個人來了,難道是汪隊長……這幾乎不可能,如果是他,那他為什麼要把辜福才的情況告訴給刑偵隊呢?如果不是他,那究竟會是誰呢?
一路上,歐陽平也是沉默無語:辜福才一定知道公主墓兇殺案的真相。歐陽平有一種感覺,公主墓兇殺案的兇手好像無處不在,好像刑偵隊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下。
劉大羽說對了:這回,同志們算是遇到了厲害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