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
市中心醫院走廊,隱隱傳來梁景琛的低吼。
「已經一個星期了,為什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對不起,總裁。上官少爺動用了私人飛機,所以不知道他去了哪座城市。而且他並沒有入住上官家旗下的房產,全球範圍內也沒有任何他消費的記錄,我們根本追查不到他的行蹤。」
「查不到、查不到、查不到,你就只會說這句話嗎?我養你們這些廢物做什麼!」梁景琛氣得想殺人。如果現在他手裡有一把槍,很可能一槍把他斃了。
「……」Eric戰戰兢兢不敢說話。在他印象裡,總裁一直很冷漠,似乎在他眼裡,任何事都是過眼浮雲,根本不足以引起他一絲動容。
自從認識秦伊伊後,他的情緒雖然會出現一些之前沒有過的波動,但不至於像現在這麼……癲狂,好像整個人都要崩潰了,像只焦躁不安的怒獸。
「繼續去查,如果今天之內還查不到她的消息,你也不要回來見我!」
「……是、是,總裁!」Eric的心也提了起來。上官大少保密工作做的一流,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叫他怎麼就追查一個空中蒸發的人。看來他這份工作是保不住了!
梁景琛站在原地,狠狠抽了幾根煙,越抽越心煩。
一刻見不到秦伊伊,已經足以叫他發癲,更何況整整一個星期,他簡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每天的生活只能用生不如死來形容。
上官雅靜的情況還不穩定,因此連日來,他不得不守在她身邊,叫Eric去追查上官俊辰的下落。可無論派出多少人,得出的結果都是一樣的——找不到!
他不相信,把整個地球全部翻過來,竟然會找不到兩個人!
如果那天他知道她會做出這種決定,他一定會趕回去,挽留她。他相信她是善良的,不是真心讓他在這種時候拋下上官雅靜,僅僅是想知道她在他心裡的重要性。
是他太傻了,竟然在最緊要的關頭還是讓她失望了。她離開時,一定很傷心吧!他這個混蛋,竟然一再讓她受這麼重的傷!
伊伊,你在哪裡?難道一定要急死我才甘心嗎?
我知道我錯了,但請你不要用這種方式懲罰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求你快點回來吧!
煙熏痛了梁景琛的眼睛,眼眶腫脹刺痛,痛感愈發強烈,刺得他受不了。他仰起臉,不允許自己落淚。他一定能找到她的,一定可以。
他們說好要過一輩子的,他決不允許她就這麼逃離。
梁景琛覺得很累,好像就快要撐不下去了。
活了三十年,他第一次這麼絕望無力。除了找她,什麼都不想做,做什麼都心不在焉,時刻緊盯著手機,整晚不敢睡覺,明明調了聲音,還是害怕錯過任何一個電話一條短信。
有時候會突然神經質地拿出手機,反覆查閱,看有沒有她的短信。
等不到,又會更失望。
他不敢想像,沒有她,自己將如何活下去。
梁景琛在原地站了很久,才走進病房。上官雅靜半直起身子,想去拿茶杯,他忙上前遞給她,「小心一點,你的傷口還沒完全復原。」
「沒事,我會照顧自己!」上官雅靜露出一抹微笑。她的臉色仍有些蒼白,但病態的美,如果一朵嬌嫩的薔薇花,更惹人憐惜。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我沒事的……有護士在這看著呢。怎麼了?看你眼眶紅紅的,不是剛哭過吧?」
「沒有!」梁景琛避開她探究的目光,輕描淡寫。「抽煙了!」
「我看著不像……你……還沒找到她嗎?」
梁景琛不說話,胸口又是一陣窒息的痛。
「對不起,當初如果不是因為我,也不會發生這種事!可我當時候真的感覺生不如死,被救活時,甚至有些失望,為什麼不死掉算了,這樣就不用耽誤你,反正我活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你還有你的家人,事業。」
「是啊……我剩下的也只有我的家人了。現在對我而言,事業什麼都不是,我根本不在乎,我只想做一個賢惠的妻子,在家相夫教子。」
「不說這個了,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用了!看到你這樣,我哪有心情。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找不到她……」
「不會的!」梁景琛很快地否定了,情緒有些激動。他連想都不敢想這個問題。
只有寄希望於有一天能夠找到他,他才有繼續生存下去的理由,否則……他很可能根本活不下去。
「這個問題不是你逃避就有用的,如果她一直不回來,難道你就打算永遠這麼等下去?」
「是!我相信我一定會找到她。」
「別傻了,如果她有心避開你,你根本找不到。就算讓你找到了,她的心也不是屬於你的,勉強在一起又何必呢?經過這件事,你應該能看清,最愛你的人是我。我甘願為了你死,還不足以證明我的決心嗎?」
「可我不愛你!愧疚並不等於愛情!」梁景琛不想在她身體還沒恢復時說出這種話,可他真的很累,他已經受夠了這種被束縛的感覺。
每次和她在一起,他都會覺得很壓抑。就像一個氣球不斷膨脹,隨時可能爆炸,可她還在不斷施壓,他根本承受不了。
「我很感激你對我的好,但我只愛伊伊。我不能因為責任和你在一起,那樣兩個人都不幸福!在你住院的這段時間,我會悉心照顧你,但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希望你能明白!」
上官雅靜沒有想到自己玩命換來的,依舊是這麼無情的一番話。
是否在他眼裡,她由始至終不過是個跳樑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