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品琛眼中流露出一股痛苦的氣息,握住輪椅的手抽緊。秦伊伊忙打住,換了個話題。「還沒吃早餐吧?想吃什麼,我幫你做!」
「不用了,你留著給你的梁景琛做吧!」
「……」秦伊伊的話一下子就卡在喉嚨口,討了個沒趣。
梁品琛意識到自己又沒控制住脾氣,不免有些心煩意亂。在她面前,他最不該失了氣度,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她在他面前毫無顧忌地和梁景琛秀恩愛,顯然毫不在意他的感受。
如果她心裡稍微有他,也不會這樣。他真的很失望,也很難過,嘲諷自己愛上了一個多麼殘忍的女人。人天生就怎麼賤,太容易得到的不想要。
別人把你當草芥,反倒巴巴地粘上去,像一隻哈巴狗一樣搖尾乞憐。她稍稍對你好一點,就想得到了整個世界。他自詡高傲,從不低頭,卻在感情面前放低身份,不顧自尊,可笑得連自己都看不起。
他越來越懷疑,自己付出了這麼多努力,能否把她留在他身邊?他已經越陷越深,沉淪不可自拔。如果他最終還是沒有得到她,他會瘋的。
他不知道自己會否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比如……殺了她,然後再自殺,這樣就能一輩子把她留在身邊了。
梁品琛的眼神越來越陰冷,像被惡魔附身了一樣,腦子裡盤旋的都是一些血腥的畫面。當他陡然間清醒過來,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
他已經被對她的感情折磨得變態了嗎?怎麼可以有那麼可怕的想法?他努力將那可怕的惡魔從心裡驅除出去,眼神又恢復了清明,嘴角也有了笑意。「剛剛我只是開個玩笑,嚇到你了吧?」
「嗯?」秦伊伊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他說只是玩笑,可為什麼她覺得不只是這樣?但她也沒多想,「我打算煮紅薯粥,你要喝嗎?」
「嗯!突然想起一個笑話。小姐,你好,我要一碗紅薯粥,不要紅薯。」
「……」秦伊伊小翻了個白眼,聳肩。「你的笑話好冷。」
「但你還是笑了,我的目的達到了。」
「好吧!那我去煮不要紅薯的紅薯粥了。」
「等等,最近你盡量少出門。」梁品琛擔心顧曼妮會報復,嚴肅地囑咐道。秦伊伊看出他很認真,沒有多問,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不管他出於什麼原因,她相信他一定是為了她好。照他說的做,有利無害。
梁景琛一到越南的酒店安頓好,就急著趕往暴動現場。結果剛走出酒店,就看到上官雅靜站在他的賓士車旁。
「你怎來了?」
「來幫你!」她的語氣再自然不過。好似他們是最佳拍檔,或者……共同患難過的夫妻。
梁景琛顧不上和她多說,直接坐進車裡。「那邊很危險,你還是留在酒店吧!」但上官雅靜緊接著坐了進來,「我就是知道危險,所以來幫你。你清楚我的能力,即使我幫不上忙,也不會拖累你,讓我陪你去吧!」
時間緊迫,梁景琛沒再拒絕,讓司機開車。
「我來得太匆忙,還不瞭解那邊是什麼情況。」
「公司旗下的新地產,要求村民拆遷。已經給了補償費,但他們的村長貪心不足,聚集了數千村民,把工地佔領了,說不加補償費就別想開工,工地已經停了兩天了。」
「他們無非是想訛詐,可以從村長入手,我們先去現場看看下情況吧!」
「你沒必要這麼做。」
「我們之間,需要這麼客氣嗎?你把我當普通朋友就好了。」
梁景琛深知她骨子裡的倔強,一旦決定的事決不會改變,便沒再勸他。
工地門口停著幾輛警車,大門外堵滿了人,吵吵鬧鬧的。警察想進去,但村民不讓。直到聽說工程負責人來了,才讓開一條道路,很快又把警察堵在了外面。
工地已經變成了一個戰場,密密麻麻的村民將一百多民民工圍在角落裡,手持棒子、鐵鍬等工具,場面十分混亂,車已經無法再開進去了。
梁景琛和上官雅靜只好下車,他始終護在她面前,令她心頭暖暖的。這個男人的背永遠這麼偉岸,有安全感。和他在一起,她什麼都不怕。
村民們吵吵嚷嚷的,情緒高漲,其中一個會說中文的指著梁景琛叫囂道:「你就是負責人對吧?如果今天你不給我們錢,我們就把你的車砸了。」
「砸了——砸了——」
「你們有本事就砸了它。」上官雅靜越過梁景琛,走到賓士面前。「反正你們砸了這輛車,保險公司得賠我一輛新的。到時候保險公司追究起責任,你們一個都逃不了,都會被抓去蹲監獄。」
「你少唬我們——我們才不怕。」
「你們動腦子想想,以梁氏的能力,會拿不下這塊地?你們今天敢砸這輛車,明天就做好蹲監獄的準備!你們不是要砸嗎?砸啊——砸啊——不砸就不是男人!」
村民們被她泯然的氣勢嚇倒了,互相對望,就是不敢向前。
這時候,有一個人壯漢跳出來,揚著鐵棒叫囂。「今天不但要砸車,我們連你們這些奸商一併砸死。」村民們湧了上去。
上官雅靜沒想到他們這麼沒有理智,忙躲到梁景琛身後,他護著她左右躲閃。就在這時,一根鐵棒朝梁景琛揮來。
「小心——」上官雅靜驚呼,情急之下,擋在了他面前,鐵棒重重砸在她頭上,頭破血流。
「該死——」梁景琛一腳踹開那個人,撥了個電話。
一群身著迷彩裝,頭戴綠鋼盔的壯漢衝了進來,每人手中都拿著一根大鐵棍,村民們像是受了驚的兔子,忙扔下鐵棒,四處竄逃。
「你沒事吧?」梁景琛忙解下領帶幫她止血。
「你……你沒事就好……」上官雅靜虛弱地搖搖頭,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