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奇怪的事發生了。
小天的頭頂一道輕微的紫光掠過,不過眨眼間就消失了。香兒怔怔的看著它,「這是……」
地上的曉曉突然輕咳一聲,又吐出一口血後,竟然悠悠的睜開了眼睛。
「不!這不可能!」香兒大驚失色,倒退了幾步,「你,你明明就已經死了!怎麼會……」
觸目所及,都是一片血紅。
胸前軟綿綿的,她調轉目光,看到小天一動不動的趴在她胸口,她愣了下,嗓音暗啞,「小天……」
香兒冷靜下來,眸光陰冷得一腳踩在曉曉的肚子上,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舉了起來,「看你這回能有多大的命!」
對準曉曉,刀猛地落下。曉曉一咬牙,拼盡全力掀翻她,抓起小天塞進懷裡,朝門口方向爬去。
「該死!」香兒的眸底殺意盡顯,握緊刀又要落下,可就在這時,門外又傳來了腳步聲,她一驚,忙上前一手抓住曉曉的後領,一手死死勒住她的脖子,使勁把她往後拖。曉曉胡亂的掙扎著,臉頰憋得脹紅,可全身上下再也沒點力氣,只能任把自己拖到房間的角落裡。
香兒急切的在牆壁在摸著,突然,眼前一亮,終於摸到了機關,她立即按下去,靠近牆角的地面,馬上露出一個黑漆漆的地道,她勒住曉曉,冷冷一笑,「這裡,你應該不陌生吧。不過可惜,你不會像上次那麼好運逃開了,就算不會被我的蠱毒折磨死,也會活活餓死在裡面!以後,它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了!」說罷,毫不留情的將她推了下去。
曉曉只覺得身子順著樓梯滾了下去,骨頭像散了架了一樣,頭更是多次撞到堅硬的牆。直到她趴在冰冷的地面上,人也已經失去了知覺。
香兒又轉動機關,地面立即恢復如初,從外表根本看不出異樣。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推開後窗,然後握緊手裡的刀,一咬牙,朝自己的身上狠狠的刺去……
無水和無霜來到房門前敲了敲門,沒聽到裡面的回應,疑惑的對視一眼,無霜二話不說,直接推門進去,「姑娘?你起了嗎?」
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鼻,兩人眸光一凜,同時衝了進去,「姑娘!」
房間裡,只有香兒倒在血泊之中。
無水沖上前扶起她,「香兒!香兒!姑娘呢?」
香兒全身是血,身上幾處刀傷,她緩緩睜開眼睛,顫巍巍的伸手朝後窗指著,「快,小姐……救小姐……」話還沒說完,頭一歪暈了過去。
「香兒!」
無霜臉色鐵青,來到窗前,立即跳了出去,「我先去追,你去叫人!」
「好!」無水先將香兒扶到床上,然後焦急的跑了出去。
床上的人雙眼緊閉著,臉色蒼白得駭人,可她的唇角卻若有似無的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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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尚宮。
瀾帝高居帝位,面色凜然,神聖不可侵犯。旁邊是段雲彥,仍舊是儒雅和藹的模樣,既便殿中站的人,是與他不戴天的仇人,他也是如沐春風的淺笑,未表現出絲毫的破綻。
睨著站在對面的人,瀾帝緩緩開口,「老七,那天的事,朕可以當作你失心,不予計較。」
段子非斂眸不語,眉宇間隱隱泛起一抹不問世事的灑脫。也許是因為心裡有了牽掛,所有的一切,與她相比,都那麼微不足道。
明天,就可以回雁國了,也是時候該向林家正式提親了。
覺察到他並未在聽自己講話,瀾帝的臉色有些難看,「老七,只要你還是卿瀾朝的七王爺,你就還是朕的兒子,要為朕盡忠!為朝廷出力!你聽清了嗎?」
不知道,她喜歡什麼呢?她不像別的女子那樣,喜歡珠釵首飾綾羅綢緞,她更直接些,喜歡銀子,那麼,把他名下所有的錢莊都送她好了。
「老七!」瀾帝猛地一拍龍案,對他公然的藐視震怒不已,「不要以為你在雁國,就已經完全脫離了朕,告訴你,沒了那個約定,你依然欠朕的恩情!這輩子,你都休想償還得盡!朕的旨意,你要永遠遵從!」
段雲彥目光清淡的瞄向段子非,面對父皇的憤怒,只有他會無視。
直到這時,段子非才抬起淡泊無波的眸,已然超越了界限的俊美,透著耐人尋味。就像是潛修多年的行者,有朝一日終於得道成仙。看淡了,也就看破了,不再執著於刻意。
「明日,我會離開。江山誰坐,與我無關。」他看著瀾帝,聲音輕渺似風,「你的貪戀,只會為國家招來毀滅之災,身為你的子嗣,也終因為你的猜忌,而心生異端。妄想用我來牽制住他們,只會加速這個矛盾。」根本不將瀾帝惱怒的神情放在眼中,他繼續說道,「你應該知道,你的聖旨對我沒用,你所謂的恩情,我也用了足足二十年還清,餘下,兩不相欠。」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逆子!」瀾帝氣得咆哮,「如果不是朕把你從死人堆裡撿回來,你現在早就成了一堆腐肉!朕讓你做了王爺,給你權利,給你應得的一切,可你呢,你是怎麼回報朕的?!」
一邊,段雲彥始終都未發一言。他心裡明白得很,瀾帝這是在做最後的掙扎。他既怕段子非,同時又不想放開他這個厲害的殺人工具。所以,他寧願一試!
「掃清叛軍,血洗城池,刺殺敵軍統帥……這些,不足以回報嗎?」段子非神情淡至極致,卻是說得句句都在點子上,隨便說出一件,那都是足以拯救卿瀾朝的大事,讓瀾帝反駁不出一句。
瀾帝精細的眸光細細的打量著他,如果這個兒子有心爭位,今天,一定沒有坐在這裡的自己。
他收起週身戾氣,靠向椅背,眼神莫測的瞅著他,「好,既然明天才是最後一天,那麼,朕現在要你去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