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知道再說無用,鐵桿兒這麼著急,也許真的有麻煩的事,就抓緊吃完,跟在他們後面。
木木自認為在山裡穿行的速度不差,跟著他們還是累贅,在一個險隘前,木木停住了,前面的鐵桿已飛身上去。後面的皇甫洌突然笑了,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感覺到他的溫暖。這個人,和西門俏真是絕配,都那麼反覆無常,難以捉摸。
脖子的傷還在,他已像換了一個人。
「爺,快點兒,要來不及了!」鐵桿催促,看來真的很急,木木很少見鐵桿這樣著急過。他總是一副穩重老練的模樣。
皇甫洌突然把木木攔進懷裡,輕輕抱著,很受用。
「你?」木木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只要用力一推,他就會滾下懸崖,不是一直要報仇嗎?
「怎麼了?」他的聲音稍有的溫柔,竟是很熟悉,「想和爺同歸於盡嗎?木妃。」
「不是。」木木馬上否認。
「呵,不是就好。」他滿意地一隻手攬緊她的腰,用力一跳,就過了險隘。
立足剛穩,就聽到一串不那麼舒服的嬌笑:「哈哈,很親熱的嗎?」木木皇甫洌包括前面的鐵桿兒都有些僵硬,幾天來這個聲音聽得太多了,此刻越發鬼魅。
「怎麼?呆了嗎?哈哈,本公主總算早來了一步,梅花林困不住你們,那麼這裡呢?下面是一線天,上面同樣是一線天,怎麼辦?」她手一揮,前後冒出了很多箭頭,枝枝對準三人的要害。
鐵桿青了臉,扭過頭狠狠對木木吼:「都是因為你!」
「放下武器!」西門俏冷冷地命令。
皇甫洌和鐵桿慢慢放下手中的劍,任幾個士兵捆了個結實。
「既然邀請我們談判,怎可言而無信!」皇甫洌義正詞嚴。
「言而無信?對你?你知道什麼是言而有信嗎?」西門俏諷刺鄙夷地厲聲說,「你何曾言而有信過!」
「皇甫洌請公主明示,何時對公主言而無信!」皇甫洌認真地問,公主莫名其妙的怨氣總有些蹊蹺。
「不說也罷!束手就擒吧!」西門俏有些黯然,語氣更加堅決。
「這就是公主要皇甫洌來談判的真正目的?」
「我不會傷你的,只是想再留你兩天。」西門俏收起劍,斜了木木一眼,她沒有叫人捆綁木木,木木不免奇怪。
「公主,怎麼不綁我?」木門好奇地問。
「綁你?不綁能跟得上嗎?」公主不屑地反問,自顧在前邊走。
「老實跟著,不想不明不白死去的話!」被綁著的皇甫洌警告說。
西門俏冷笑:「還真是憐香惜玉的主兒!」
「公主不要誤會,他只是偶爾救了我。」木木不知為何,解釋著。
「誤會?你還真是靈巧,會審時度勢。不久前是青陽公子,剛剛是冀王,現在又來討好本公主了。草民就是草民!」她這話更多是說給皇甫洌聽的。
木木不在意地咧了咧嘴角,她說得很對,自己就是草民一個,什麼時候也改不了自私求生的本能,可為何要討好她,難道真的是怕死嗎?
第一次見那個男人被綁,他還是那麼不屑一顧,好像被綁的不是他,鐵桿也同樣鐵錚錚的,只是比冀王多了些許機警和急躁。
跟他們回去也不是壞事,只是他呢?西門俏絕不會傷他,她好似有更大的陰謀。只是,回到南蜀國,就更見不到玄月劍了,要弄清不知會到什麼時候。
如果青陽公子說的是真的,自己是傳說中的暮雲公主,那麼這具軀體真的會成龍成鳳嗎?木門苦笑,一個國破家亡,被人苦苦追殺的前公主,一個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流浪兒憑什麼,有什麼資格和這些人爭天下。
命運如浮萍,連自己都不能左右的人,會幹什麼呢?為了探聽玄月劍來到天宇國皇宮,卻害死了母親蔚藍馨和樂娘;死裡逃生之後,想要找哥哥,卻陰差陽錯來到冀王的部隊;還沒接近皇甫洌,就意外地被擄到南蜀國,身陷囹圄。
有哪一件事是自己能左右的,什麼時候才能做成想要做的事情。這樣的一個人也能成龍成風嗎?
不是說暮雲公主有天下奇寶《蔚諫英筏》嗎?可是,在哪兒,怎麼會聞所未聞,自己真的會是暮雲公主嗎?會不會是青陽公子弄錯了,自己只是和暮雲公主非常相似的一個人,正好具有她該具有的一切體態特徵,所以他們都弄錯了。
只顧著胡思亂想,一個趔趄,木木身子前傾,前面有一塊兒巨石,對著木木的一側正好有一塊尖刀狀的突起。完了,木木閉上了眼睛。
一側的冀王突然撲過,早木木一步把身子墊在尖石上,木木失去重心的身體被一股力道扛了一下,貼在一個柔軟結實的胸膛上。
「爺!」是鐵桿的尖叫聲。
木木睜開眼睛,對上了一雙忍痛關切的眼神,裡面有點點笑意和寬慰。
木木震驚,呆呆地看著他,一時不知發生了什麼。這個人,為何要如此做。四目相對,是再熟悉不過的氣息,他難道已經知道。
「你沒事吧!」皇甫洌輕輕地問。
「走開!」西門俏粗魯地把木木摔到地上,扶住了皇甫洌,鮮血順著皇甫洌的脊背往下淌,捂著被摔痛的胳膊,木木看到皇甫洌脊背上深深的口子,口子旁邊縱橫交織的傷疤。
第一次看到他遍身傷疤時的震驚猶在,這次卻多了莫名的心痛,痛到心扉裡。曾經給他的胸前添了一道,這次又在他的後背多了一條。
「快拿藥過來!」西門俏心慌又熟練地包紮著,胳膊繞過皇甫洌的背和胸,暴戾不見,只剩下關切和柔情。
「你這個累贅!本公主現在就殺了你,或者推下懸崖喂狼!」給皇甫洌包好,西門俏扭過身子把劍對準了木木的脖子。
「住手!」吃痛著的皇甫洌低沉有力地呵斥,「不要牽連無辜!」
「呵呵,無辜?你真的心疼她,看來前日的一劍是做給本公主看的了。不然怎可為她傷了自己的身子,也是,你身上的傷疤也不缺這一個!」西門俏說得心碎,她可能是第一次看到他身上觸目驚心的疤痕。
她真的愛他,愛得很深,傷口宛如在她身上,她疼痛著,憤怒著,妒忌著,發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