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麼呢?」小莫子嚇了一跳,蹦了起來。
「爺,您怎麼來了?」小莫子掩飾著慌亂,想要擋住冀王看向河裡的視線。
「怎麼了?這麼慌!」冀王狐疑地研究著著小莫子躲閃不定的眼,「早起無事,聽說你到河邊尋找,就跟來看看,本王也是喜歡水的,沒想到離營地這麼近就有河,還是這麼漂亮的河!」
「爺,您忘了嗎?宿營總要找有水的地兒,這是常識,可是您第一次上戰場回來後告訴小莫子的。」
「哦。是嗎。爺忘了太多事,太多舊事需要忘卻,爺只想向前看!」他不解小莫子總是擋住他視線的身子,「小莫子,是故意的嗎?有什麼爺看不得的!」
他撥拉小莫子,小莫子急中生智,一個蹦跳到冀王身後,冀王不解其意,好奇地跟著轉過了身子。
「小莫子,你今天怎麼了,神神秘秘的!一定有什麼錯事怕別人發現!」
「爺!」小莫子加快步子往回走,直到拐了彎兒,才八卦地說,「男人看男人撒尿不是要出雞眼兒嗎?洗衣隊的幾個男人正朝著爺的方向撒尿,爺可是看不得!」
「呵呵,純粹小女子心思,想爺北征,和將士同住同宿,什麼沒見過,稀鬆平常事,被你搞的玄乎。」冀王有些懷疑他的說法,瞇眼細瞧,「你杜撰的吧,男人之間會忌諱會這些?如果是女人看男人,或者是男人看女人還有點說法。」
「爺,就不要追究了。小莫子是怕污了爺的眼,爺是什麼人,他們太失禮了!」
「不知不為過嗎!在軍營裡,你不可太計較,更不能拘謹宮裡或者府裡的規矩,否則爺會把你送回去的!」冀王警告著。
「是,爺,下次不敢了。不過河邊風涼,這裡又是洗衣隊幹活兒的地兒,爺今後還是不要來這裡,驚了他們也不好。」小莫子轉動心思,如果冀王看到了,會怎麼想,還是不見的好。
由於是冬季,此地作物與汴京大不同,小莫子轉了幾個地方,沒弄到薄荷葉,連薄荷梗也沒找到。
慢慢地,冀王每件衣服裡都有了薄荷的氣息,裊裊地環繞在營帳裡,小莫子發現冀王的眉頭舒展了很多,不那麼煩躁了。
小莫子卻煩躁地不行,偷偷去河邊幾次,雖然只是遠遠地看著,感覺卻非比尋常,除了小乞丐,誰會給他這樣的感覺呢?
想找鐵桿商量,又怕鐵桿壞事,只能隱藏在心裡,查查他的來歷易如反掌,小莫子從內心裡卻不願這麼做。
留一份想像和渴望吧,明知道不是,還心存幻想,如果真的查出身份,徒增一份失望。
鐵桿從外面辦事回來,看小莫子鬱鬱寡歡,好奇地問:「爺,小莫子怎麼了?」
「呵呵,」冀王頭也不抬,翻看著手裡的畫,「被洗衣隊的一個小男生迷住了,神魂顛倒的。你的任務完成的怎麼樣?」
「按王爺的意思,全部送到!」
「地勢勘探清楚了?和繪圖上的差別大嗎?」
「地形是沒錯,佈兵擺陣和以前大不同,南蜀國坐鎮的不是將軍,而是公主。」鐵桿俯近,神秘地說,「是西門俏公主,真正的!」
「哼!」冀王冷笑,「還真和本王較上勁兒了。這個公主,以前本王識得嗎?」
「鐵桿不識!」
「那就對了。」
「王爺,她可是您名正言順的女人,要不要鐵桿給你擄過來。」
「哈哈,本王現在對女人沒有興趣,至於她嗎,戰敗後再處置,看她還敢不服!」冀王顯露霸氣,冷厲的眉頭微皺。
小莫子魂不守舍地走過來,簡單地和鐵桿打了個招呼,沒有多日不見的驚喜。
「小莫子,爺說你有斷袖之癖,看來是真的。」鐵桿挑逗地問。
「什麼斷袖之癖,小莫子還是男人嗎?如果不是男人,何來斷袖之癖!」小莫子牢騷著,心情很不好。
「也是!」鐵桿看著冀王打笑說,「算什麼呢?假女人喜歡男人?」
「鐵桿兒,我情緒很不好,不要惹我!」小莫子大叫,不顧在王爺跟前失態。
「看來是單相思,苦啊!」
小莫子要氣急敗壞了。
冀王仍不想發動攻擊,軍營裡整日操練,木木望穿了眼睛,也沒見到有西路軍的人來,那個冀王,好像完全忘記了以前的事,木木費心傳給的氣味他無動於衷。
每天下午都是木木一個人看守衣服,河水湍急地流,木木望著河水出神,怎樣才能接近冀王呢,怎樣才能走入大帳呢?衣服總是小莫子來取,看來小莫子也很注意她,但皇甫洌怎麼就不見人影呢?
論武功,木木怎麼也不是他的對手,轉遍周圍的小山頭,木木找到了幾種有毒的植物,把他們曬乾搗碎碾成了粉末兒,藏在身上備用。
是他,沒錯,那把劍錯不了,劍鞘是木木第二天在屍體堆裡邊撿到的,一模一樣的弧度,他說丟了劍鞘,哼,騙誰呢。
唯一不解的是,破廟裡追殺他的人怎麼也會拿著那把劍呢,還有那身影,又好像不是他。冀王府暗室裡木木頭腦不是很清楚,驀然見到那把劍,下意識地要刺死劍主人,現在想想,有很多疑點。
但不管怎樣,要想法接近他,也許只有他知道這一切的答案。
以什麼身份見他呢,小乞丐已死,他的木妃已不存在,從一開始就沒有存在過。他只是利用木木取得父皇的信任,利用木木給他繪圖,所有的一切都是利用,看似有情其實無情。
小乞丐木木呢,只是把他當做了哥哥,是失去心智時的胡亂依賴,其實也沒有任何情分。一場鬧劇,一場騙局。
雖然有那麼多的點滴怎麼也揮之不去,但木木心裡比任何時候都清楚地知道,他們之間是仇人,真正的仇人。
只是還沒有想好以什麼樣的方式接近他,美人計嗎?現在她有足夠的資格,但是,一想到要巧言歡喜地去討好他就彆扭得要命,不是不願恐怕怎麼都做不來。
一粒石子剪入水中,打了兩個水漂被沖走了。又是一粒石子,又是兩個水漂。木木回過頭,身邊赫然立著一個男人。
稜角分明的臉,高挑堅硬的鼻子,有點兒憂傷又有點戲謬的眼睛正好奇地看著她。